褚妖儿不用灵识看也知道,身体上一定遍布了许多痕迹。她也没在意,只随手披了件单衣,眼睛对着还在沉睡的临寒继续发呆,接着便下了床,扶着酸软的腰准备去清洗一下身体。
便在她离开床榻之后没多久,临寒也是缓缓醒了过来。
他才睁开眼,便立即觉得不对劲,起身一看,床上被褥凌乱,被单上也是揉了诸多欢好时才会有的东西,地毯上更是这里一件衣服那里一件衣服,一看就知,在他睡前,定是发生了一场极其激烈的缠绵。
可是……
临寒看了眼自己恢复黑色的长发,知道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他皱了皱眉,却根本想不起之前的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居然能……
他抬手抚额。
为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记得自己去了北区,去了遗失之城,去了极北,接着便回了寒宫……
现在这个样子,却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还正想着,就听一道声音传来:“你醒了。”
他抬头看去,就见简单清洗了一下身体的褚妖儿,披着件薄薄单衣,站在屏风旁边面对着他。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她虽然是闭着眼睛,但他依然能够感受到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又冷淡又生疏,好像她和他关系并不如何深厚一般。
“妖儿。”
他喊她的名字,刚想问自己是怎么了,就感到心口蓦地一疼,他瞬间皱眉,脊背微微弯曲,似是难以承受那种疼痛。
褚妖儿站在原地不动,十分冷静地感受着他气息的变化。
他呼吸先是变得急促而颤抖了,可见这疼痛是连他这等人都是难以忍受的。而后似是随着疼痛的加剧,呼吸慢慢变得冗长而缓慢,是他在控制着呼吸,以免让自己更痛。与此同时,他身上灵力也是闪烁不定,那一头长发更是时而黑色,时而冰白之色,看起来很是怪异。
感应着这一切,褚妖儿站在原地,没有过去。
因她知道,只要他撑过这次痛苦,他那损毁的心境便能彻底恢复正常,他对于之前发生的一些事,也都能想起来。
之所以他会对之前发生的事没有什么印象,便是因为当时心境损毁,心性不稳,导致他脑海中对于心境损毁之时所发生的事情进行了下意识的屏蔽,让得他一时之间没有回忆起来。
而他回忆起来之后……
“你怎么在这里?”
剧痛慢慢褪去,床榻上的人依旧是黑发黑眸,但那语气却是冰冷到让人心头发颤:“你不是和大帝在一起吗,你来这里干什么?”说着,他掀开被褥,也不介意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兀自下床站定,眸光冷得几乎能将褚妖儿冻成一座冰雕,“看我可怜,施舍我?”
褚妖儿不答。
只淡淡道:“你好了?”
临寒在床边站了片刻,举步想要向她走过去,然而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在他脑中波荡
生的事情在他脑中波荡,他硬生生地按捺住了自己:“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褚妖儿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
我当然觉得你还是爱着我才会来我这里。
他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个答案,但那些痛彻心扉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他深吸一口气,似是想要凭此来按捺心中愤怒。
旋即冰冷道:“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反正他的身体已经好了,她的封印已经解了,两不相欠。
这样想着,临寒觉得心脏似乎又疼了,但和刚才的疼不一样,这次的疼好似有谁剖开了他的胸膛,将心脏从中挖出来似的,血淋淋的疼。
褚妖儿闻言唇角不再勾起,面容漠然,连带着声音也是漠然,和当年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样:“用了就扔?”她冷笑一声,笑意嘲讽,却不知是嘲讽他,还是根本就是嘲讽她自己,又或者是嘲讽两人的感情,他居然连问也不问,便照旧是给她下了背叛他的通牒,“临寒,你说你瞎了眼,我却认为,真正瞎了眼的,是我自己。”
她眼睛在闭着,然此时却是睁开来,其中血色浓郁,如同新鲜血液在其中流转一般,虽没有焦距,但那血色却是生生让人心惊,仿佛下一秒,这双眼睛就能流出血来。
她冷笑着,以一种他从来都没听过的让他感到了惊心动魄的口吻:“我真高兴我是个瞎子。”
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声音竟是比他的还要更加冰冷。
他直觉不对。
她向来都是十分讨厌她这双和参商大帝相似的眼睛,虽然不能视物,但她也从来不会说她是个瞎子。
如今为何……
他有些无法理解。
在遗失之城的时候,她已经清清楚楚的表明,她是爱着参商大帝的,她对他以及其他人,都只是利用而已,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可现在,她却这样说话……
“哗!”
衣物翻飞的声音响起,不过眨眼间,褚妖儿就已经穿好了衣服。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水珠打湿了柔软的地毯,她赤裸着的双脚,也已是穿上了鞋袜。
一头湿发披在肩后,她闭上眼,面无表情:“既然你赶我走,那我这就走。”
说完就转身,一边走,一边取出玄黑的绸缎来,将眼睛给牢牢绑缚住。
临寒愣愣地看着她走,居然也不出声挽留。
于是,临寒也并不知道,褚妖儿走出这临雪宫后,面无表情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