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好冷,罪民就那样被暴尸荒野,连条遮身裹体的破草席都没有。罪民看着,那群野狗一口一口、一口一口吃掉罪民……”
“不!”央子聆捂着耳朵,神情已然奔溃。他凄厉地打断了慕容伊描绘的梦境,“没有!不会的!你不会死!不会!”
“你告诉我,你活着。说啊!”央子聆想要摇晃着她的身体,但是触及她单薄的身子时却定格了自己的动作。
他小心翼翼地给了她一个恰到好处的怀抱,像是抱着唯一的珍宝。
他轻声呢喃,却已泪流满面。“你一定是活着的,我能感觉到你的呼吸,你的温度。你骗我的,你没有死,你不会死的。”
他记得,她自己捅了自己两刀,那血液的温度至今还停留在他脸上。他记得,她是活过来的,他无数次地在深夜里探过她的鼻息,听过她的心跳。
“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我不该吓唬你。”央子聆的声音,在午夜之中显得脆弱非常。“你是我的妻,我怎么会那么对你,我不会的。还记得吗?咱们小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你,我若为帝你必为后。”
“你是我的皇后,大央王朝唯一坐花轿从乾元门抬进宫的皇后。”央子聆的声音哽咽着,言语坚定且认真。“伊妹妹,我们是最亲的亲人。这辈子,我央子聆就算对不起全天下的人,都不会对不起你的。我会告诉天下人,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唯一的!”
“是吗?”慕容伊冷冷地一笑,她的笑声让央子聆的呼吸一滞。
仅仅两个字,抽光了这位帝王所有面对错误的勇气。
他的解释、他的道歉、他的许诺,在这两个字面前,变得那么可笑、苍白、无力,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了。
央子聆却没有松开自己的怀抱,他唯一庆幸的是,怀里的人没有推开他。他欣喜地以为,是不是她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是。”央子聆斩钉截铁地给出自己的答案,他会加倍努力地爱她。把曾经伤害过她的,都弥补回来。
慕容伊垂下眼眸,谁都看不到她的神情。她的声音很轻微,不用心几乎听不见。“皇上,您杀了我那么多亲人……”
“我为慕容家平反,我下罪己诏。只要你说怎么办,我都可以接受。”央子聆像是抓到了唯一可以挽回怀里女人的机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愿意付出这么多只为她能够原谅他。
慕容伊想,这是唯一能让原主宽慰的吧。“我记得,我胸口上有个伤疤……”
“我还。”提到那道伤,央子聆就被触及了长久以来隐藏的最敏感的神经。他所有的情绪,都来自那两刀,慕容伊胸口的两刀。
所以,他急切地打断她的话,他怕她有再如同那样过激的举动。再来一次,他会受不了的,他会绝望……
比现在,还要痛苦的绝望。
慕容伊愣了好一会儿,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央子聆的嘴里会说出“我还”这两个字。她眼里的央子聆,宁死而不服输。
此刻,慕容伊没有为自己讨回到心心念念的那一刀而高兴,反而有点说不出的感慨。她觉得,央子聆变了……
事情,好像变得不可控制。尤其是央子聆对慕容伊的情,不太像因为习惯和愧疚而执着不放手,倒像是挖掘了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爱。
慕容伊长长叹息,会不会是她对央子聆打击太大,将央子聆对独孤晴的爱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因为失去心里的白月光,所以格外珍惜青梅竹马……
这爱,是变质的,充满了扭曲吧。
就像现在,明明身中她一刀的央子聆,却用着那张苍白得过分的脸冲她笑得温柔宠溺,让她毛骨悚然。
她觉得,央子聆被她坑傻了。
怎么办?大央帝国最杰出的帝王就这么废了,那就是罪过啊!
“睡会儿吧。”慕容伊为他掖了掖被角,打算不再刺激他。她从没想过,让他精神不正常。现在,尽量安慰一下他才是。
央子聆听到她的这句话时,双眸里重新染上了光芒。他抓着她的手不放,“伊妹妹,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不可否认,央子聆是了解慕容伊的,只是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那个一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
这话,以前的慕容伊听到,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甚至感天动地,庆幸着自己的爱情终于有了回应。
然而,在如今的慕容伊眼里,全然变质了。
央子聆不过是想找个能够陪他一起舔伤的人,甚至在他眼里,慕容伊不过是个不管他何时需要都会给予最大宽容的女人。一个,永远不会离他而去的女人。
所以,可以无尽地伤害。等到什么时候需要了,两句话一哄,就可以把自己受到的伤转嫁到她身上……
这比不爱更可怕,这是一种对慕容伊爱情的玷污。
慕容伊双眸冷凝,眼神冰凉。她毫不留情地挥开他的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无可救药的男人。“原谅?你以为你是什么?”
“我是皇帝!是你丈夫!”央子聆猛地从床上坐起,动作太大伤口处又渗出了血迹。可是他浑然不觉得伤口痛,痛的是心。
“皇帝?”慕容伊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听的笑话,她的笑容极尽嘲讽。“没有我爹,你做得了皇帝吗?没有我慕容家,你现在混得连乞丐都不如!”
央子聆脸色铁青,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都是事实,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