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就掀了桌子,阿满头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吓得面如纸色,门口扫雪的王二听到动静,站在门口嚷:“大少爷,这是怎么了?”
昱昇一把掀开帘子,吼道:“黎漠呢?”
王二说:“黎少爷去山西找新主顾了,一大早就走了。”
昱昇急切地问:“确实是找新主顾去了?”
王二纳闷儿地说:“那他还能做什么去呢?”
昱昇咳嗽一下,高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放回去,他放下帘子,叫阿满收拾屋里的残局,自己回到里屋运气,黎漠竟然诓他,说什么要离开,其实就是要去山西一趟,他刚刚一激动呛了冷风,这会儿觉得那口气儿在自己肚子里转来转去。
他趴了一会,又从床头的小匣子里面翻出一张银票,正是黎漠先前给他的那一张,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想到昨晚的事情,心里琢磨着,黎漠肯去山西,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昱家了?
昱昇高兴了一刻,又有点惆怅,他后穴还是头一遭kāi_bāo,又是他最喜爱的人,本还发愁怎么相见,谁知道,黎漠竟然话也不说一句就走了。昱昇的脾气向来古怪,想着想着又生气起来,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去黎漠的屋里转转,刚出门正看到赵老六抄着袖子走到院子来,他耳朵上包着一对棉猴,面露红光,看着倒是精神抖擞。昱昇瞧见他,联想到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只觉得十分碍眼,于是走上前去,不客气道:“赵老狗!”
昱昇往日只称呼一声赵老六,今日却这样口无遮拦,赵管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这尊佛爷,连忙作揖道:“大少爷起得早。”
昱昇冷笑一声:“不如赵月朗起得早,一早就赶去火车站送人了吧?”
赵老六转了转心思,对他抱歉一笑:“这丫头耽误了伺候您吧?大少爷别气,我回头说她就是了。”
昱昇没好气地说:“赵老六,你弄她来到底什么意思?好好的姑娘就甘心一辈子给人当使唤丫头?”
昱昇不愿黎漠娶妻,十分希望赵老六快点把女儿弄走,又不好意思明说,只得阴阳怪气得旁敲侧击。
谁知道那赵老六却弄拧巴了他的意思,只认定昱昇是吃了个飞醋,心中倒是十分得意:“我也是不肯的,当初要不是为了侍奉太太我绝对不把她送来做丫头,太太喜欢的紧,连名儿都是太太给起得,还说这么俊俏的丫头以后要给少爷当媳妇儿呢!”他边说边瞧着昱昇的反应,昱昇只跟着冷笑一声:“可是我怎么听说,爸爸想要赵月朗嫁给黎漠呢?”
赵老六当自己的揣测成真,只模棱两可地说:“我就这么个丫头,也不指望着她要彩礼钱,嫁给谁还是看这丫头自己的意思。”
昱昇见赵老六没有否认,心中咯噔的一下,他想着那日俩人在妈妈的灵堂中说笑的场景,抿了抿嘴唇:“那么她什么意思呢?”
赵老六说:“她是个姑娘家,怎么好意思跟我说呢。”
俩人说了几句,王二扫完了雪地扛着扫帚出去,赵老六瞧昱昇冻得通红的脸说:“我的爷,看你冻得,走,去我屋里喝杯酒暖暖身子。”
昱昇闲来无事,点头答应,赵管家住在前院,昱昇跟着他走过长廊,瞧见一个黑胖黑胖的小男孩正肚子蹲在地上玩雪,身上穿着昱翱的旧衣服,总归是小了一圈,越发显得臃肿,冻得鼻涕挂在脸上。昱昇抬抬下巴问赵老六:“这是哪儿来的孩子?”
赵老六抄着手说:“您不认得了?这是当年您跟黎漠从天津捡来的那个孩子啊。”
昱昇如今瞧见黎漠的东西都要亲三分,更何况是当初他们两个一齐捡回来的小孩,他来了兴趣:“都这么大了?”
赵老六招手:“李黑子,过来。”
李锦添怯怯地瞧着他,并不敢过来。昱昇走上前去,抓着小孩的胳膊瞧了瞧他。这孩子长得不丑,虎头虎脑的,就是有点埋汰,鼻涕都流到嘴了。
昱昇问:“不是给李妈妈了么?怎么在这扔着?”
赵老六说:“原先,阿清在你们房头的时候,,一直带着他住在下人的前院,看着不让他去后院。现在要带着小少爷和二小姐,顾不上他了,就有时候跑出来玩,谁瞧见了就给他点吃的。”
昱昇说:“李妈妈照顾两个小的也有一段日子了,我怎么没瞧见过这孩子?”
赵老六说:“之前,她怕看不过来,把这孩子送到柜上去过一段日子,让他跟着黎漠学站柜。”
昱昇没好气道:“混账东西!这孩子也就八九岁,怎么会站柜?八成是让黎漠替她看着呢吧?”
赵老六赔着笑脸:“嗨,都是一家人,就手也就做了。”
昱昇想到黎漠整日忙到顾不上吃饭,气不打一处来:“合辙也是黎漠他傻罢了,情愿当驴用!”
他本只是发了一句牢骚,谁知道那手下的小孩子却不愿意了,他听不懂昱昇话里的意思,只以为昱昇在欺负人,大喊了一声:“你不准说大哥的坏话。”然后挥舞着小拳头在昱昇的腿上打了几下。
昱昇猝不及防,被抹了一裤子的雪,一把推开他,李锦添没有站稳,摔倒在雪地里面,赵管家连忙帮助昱昇掸了掸裤子骂了句:“吃里扒外的小杂种。”
这知道那孩子的脾气倒是横,在雪地里滚了一圈,很快又扑上来,他打了赵老六一拳,然后抱住昱昇的大腿,张嘴就咬,昱昇嗷地叫了一声,揪起孩子的衣服往外拽,赵管家也慌了神,对着李锦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