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是过来和小真谈事情的,下午还有安排呢。”
“你——”钟叔气得浑身颤抖着,指着他说不出话。
病房的门突然开了,顾医生拿着一张签字表跑出来,看到他们两个也顾不上察言观色,递过表格:“夏先生现在的状况不能自己签字,你们两个谁签一下?他本来就胎位不正,虽然已经有分娩迹象,但是也许仍然需要剖腹产。”
陆靖易看着顾医生,这也是夏家多年的医生了,自从夏真来了就一直负责他的健康。可是现在,顾医生在说什么?
他觉得耳边似乎一个又一个炸雷轰鸣着爆炸,震得他连抬起手也做不到。
顾医生……说什么?他在说谁?夏真是病了没错……
顾医生又催促:“快一点。我之前不是已经嘱咐过了么,他的情况原本就很危险,需要静养,避免任何刺激。你们如果能好好按照要求,夏先生现在他也不至于这样危险。”
钟叔看着他,重重的叹了一声:“陆靖易,签字啊!”
陆靖易被他这样一吼,这才颤抖着在签字表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顾医生就又转身跑进去了,门关着,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陆靖易浑身脱力一样的坐在了走廊的沙发上,vip区每一层只有一个房间,分外安静的响起了他轻微的声音:“钟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夏真……他分明告诉过自己,他,他不会……
老人也坐了下来,怒气渐渐变成悲哀:“你问这些有什么用?你被赶出去之后,少爷也被老爷扇了一巴掌,他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每天不停的打针吃药才……就是为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的孩子!”
怪不得他几次三番想要见夏真,他都不曾答应。直到最后被自己逼到无路可走才终于见面……
“你还想要少爷怎么样?你也听见了,少爷已经不能接受太多刺激,你还偏偏提出吞并夏家来逼他……你知道他这样的身体,本来就随时都会有危险……陆靖易,你是不是整垮了夏家还不算,还要把少爷和你自己的孩子都害死了才满意?”
陆靖易拿出香烟的手明显一抖:“我……我全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说说,你让少爷怎么对你开口?这么多年,我都看在眼里,也都怪我……我怎么就心软,少爷求我说别告诉别人,我就真的这样默许……我要是早点告诉老爷,也不会有如今!陆靖易,夏家究竟跟你有多大的仇恨,你要这样来报复?老爷当年多少与你有恩……你就算念着这么点情分,也不该这样对少爷!”
钟叔至今还记得,当时刚刚成年的少爷,在自己的房间里求他,一边流泪一边说自己就是喜欢他的哥哥,求他不要告诉父亲……
什么话也说不出口,陆靖易只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攫住了。他一根一根的吸香烟,却越加感觉喘不过气。
病房的门很少打开,每次打开都是护士换新的手术用具进去。门打开的时候,陆靖易就能看到护士端出的沾满血的止血棉,听到夏真微弱的呻吟。
三个小时,像是有一整天那么漫长。陆靖易怔怔的望着窗外,医院的花园里有一丛一丛浅粉色的小蔷薇,夏真小时候总是喜欢踮起脚尖去采最上面的几朵……
烟蒂烫了手指,陆靖易把它丢进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顾医生拉下了沾满血的手套,走出来通知了他们一下:“已经放弃了顺产,夏先生……还有出血的情况。你们做好准备,手术可能……会有风险。”
陆靖易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已经完全被震得不能思考了,他缓缓开口:“有风险……是什么意思?”
“我们会确保先取出婴儿,然后缝合夏先生的出血口。”顾医生看了看表,来不及过多解释就又走了进去。
“少爷啊……”钟叔跌进沙发里,低低的呜咽。
陆靖易喘了一口气。浑身都被抽去了力气,他只剩下心里翻来覆去的想,应该没有问题……全世界每天有那么多的女人生产,她们都没事……不是么?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新出生的婴儿被清洗干净,放进了保温箱推了出来。
因为早产,比普通的孩子还是要小了一些,浑身皮肤红红的,皱巴巴的,扁着嘴在哭。
看着活生生在自己身边的保温箱里,哭声像小猫叫一样的孩子,陆靖易才猛地站了起来,扯住护士:“夏真呢,你们就把孩子送出来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护士被他吓到,嗫嚅半天才说出话:“手术……手术还没有完成。”
陆靖易才突然回想起,刚才门开的时候,婴儿被推出来,却没有听到病房里夏真的声音。
好像是手术已经结束,病房里是空的,他只剩下了一个身边保温箱里的婴儿。
“夏真呢……?”陆靖易的声音掩盖不住恐惧,“夏真在哪儿……”
“先生,病人还在手术中!”护士被他吓得挣脱了,冲着他喊了一句就跑开了。
保温箱里的婴儿渐渐停止了哭泣,眼睛还睁不开,所以就这样哭累了睡了过去。又有护士过来将婴儿大腿和肚子上插了几根输送营养的针管,婴儿只是动了动,却没再哭。
他或许是知道,在他哭的时候应该过来安慰自己的人,此时并不在。
手术还没有结束。
夏真还在里面……
陆靖易盯着那扇门,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每一声都像是在审判。
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