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还变得淘气了许多。
……布道、唱诗都结束时,才不过九点多。尼瑞斯随着人流涌出教堂,很快消失在交错的巷子里——女伯爵既然回来了,他就得深居简出。毕竟那些个近侍,没准会上街,也就有可能碰到他。
两个年轻人却不急。暴风城的这个光明大教堂,查理与尤里还是头一回来,自然要好好看看。壁画浮雕,不管内容是不是过于严肃,至少工艺卓绝,令人赏心悦目。
他们绕上了二楼、三楼的回廊,又下来浏览大厅。走过圣坛前方时,查理被上方端正摆放的一根木杖吸引了注意力。
那木杖看着普普通通,而且已经十分老旧,说其貌不扬是客气的了,完全是扔在路边没人要的那种。但在查理眼里,却与他从地精布里兹提克的杂货店里,淘来的那四本《帝国大主教》与一本笔记一样,像圣骑士们一般,在圣光里浸透了。
而且,木杖的情况比查理淘到的书还更明显许多,每一丝木纤维里都饱含了那种力量。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见习牧师肃立在旁,应该是看守着这木杖。见查理脚下慢了、目光粘到了木杖上,其中一个稍为施礼,微笑道:“愿圣光普照大地。这是圣物,是一位无名修士留给我们所有人的宝物。”
查理回神,回礼一笑,然后与尤里一起,走出了宏伟的教堂。
尤里起先并没有问起什么。直到他们俩走到教堂前地喷泉边。游人行人来了去去了来。他逮着一个机会。趁着四下十几步内无人。在喷泉地潺潺水声之间。问查理:“那东西怎么了?”
“那是圣物哎……”查理左右稍微一张望。知道没人听得到。表情就古怪了起来。“你看见了吗?他们挺宝贝它地样子。”他看看尤里。然后窃笑起来。“我好像有小半打圣物——半成品。夜市那次买地。”
尤里哑然失笑。然后他指指教堂广场南侧地几家餐饮店。指指它们撑在外面地遮阳伞、露天座。快活地提议:“走吧。为了庆祝。我们去喝一杯!”
查理故意望向教堂高高地尖顶、下巴一翘:“破烂里头捡宝贝地好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地。为了奖励我。你请客?”
“没问题!”
……几分钟后。
查理看着侍者摆好东西退下,忽然冲尤里道:“嘿尤里,你真是太小气了!居然点了最便宜的!”
一壶宁神花茶,和一盘婴儿拳头那么大的小苹果。尤里把苹果推到查理面前,明知故问:“你不喜欢?”
查理故意哼哼两声,抓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一口就咬掉了三分之一。真是破天荒的伟大成绩!说实话,苹果的确很小啦,可是新鲜,果柄还是鲜绿的呢。而且又红又脆又甜,虽然红得并不光鲜,还长着细细的麻子斑。
尤里笑呵呵看着查理,也不说话。
查理板着脸瞅瞅尤里,一对上那双湛蓝的眸子,到底没法抵御,自己先泄了气闹不下去了,老老实实承认:“喜欢。挺好吃的。”说完又咬了一口,不知怎么地,他脸上就晕染上了苹果的颜色。
尤里也觉得心热,只是碍着四下人多。他不死心地张望了几下,结果发现好几对男男女女也在露天座。今天教堂有大礼拜,这些人大多刚听完布道出来。其中虽然只有两三对年轻些的搂腰搭肩,甜蜜热情,年长的大多要温和矜持一些,但不管年少年长,那神情举止之间的亲昵,却是无须掩饰的——不像他们俩。
这就更让人羡慕了。尤里瞧瞧查理,查理正像小老鼠那样,用门牙细细啃着苹果核,把它雕琢成了匀称的“王”字形、将它成功立在了桌上。
然后他对着自己的作品端详片刻,又挑了一个小苹果,踌躇满志地咬了下去。
尤里大乐,桌子底下脚一伸,靴子蹭蹭查理的。
查理吓了一跳:“你干嘛……”说到一半,他自己也醒悟过来了。
尤里嘿嘿直乐:“你还踢我踢得那么狠那,我可比你好多了。”又摩挲了一会儿,挨着查理不挪窝了。
踢他?那是还在闪金镇时的旧账,而且事出有因,是为了堵住两个矮人的嘴。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又有什么要紧。
查理脸上更热了,只好卖力喝茶、试图降温。只是他毕竟有些担心,胳膊支在桌上,缩缩肩看看四下。见他们的位子靠近角落,又是顾客最多的一家店,终究放任;又过了一小会儿,回蹭了尤里两下。
……说实话,这与查理以前所处的文化里,所宣扬的“浪漫”,比如一流西餐厅里的烛光晚餐啊,在五星酒店里临窗眺望海边日出啊,一点也不搭边。但他此刻的开心快活,却是扎扎实实的。所以查理并没有想起那些。
他眼里看到的,是来来去去的人,大多穿着长袍长裙,或者长裤衬衣搭个坎肩;是教堂区朴实开阔而整洁的广场,一眼望去,心中爽朗。他耳中听到的,是通用语,偶尔冒出一点旧城区的俚语,又或者带着乡下粗犷强硬的口音。感谢那帮有点二百五的外星人,通用语并非他的母语,听起来理解起来,却与母语一般无二。
最重要的是,尤里就在他对面,共享一张桌子,一顶遮阳伞,一壶茶,一盘苹果;还有桌子下、桌布里,他们腿挨腿。
尤里发觉查理似乎陷入了沉思:“你在想什么?”
查理微一摇头,往后靠进椅背里,对着尤里灿然微笑。
--两个年轻人开心归开心,却也清清楚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