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派出虎卫,联络我们长年潜伏在夏的内线,试图救出你的家人,但……但肖浚睿发现此事后,居然提前将你的家人秘密处死,还布下陷阱等着薛正他们,结果,虎卫和我安排在大夏的内线伤亡惨重,损失了十之八九。”宇文熠摇头叹气,他说这话真假参半,内线的损失并不是很大,这么说只为在苏凌面前讨好。
苏凌浑身发着抖,呆呆盯着宇文熠,眼里空茫一片,整个人似乎失去了魂魄。
揽住苏凌的腰,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怪朕,没能救出他们。”宇文熠温柔得似乎要化成水,转头在苏凌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凌,大夏现在你也回不去了,就安心留在大燕吧,朕什么都依着你。”
苏凌依旧一动不动,木偶般任宇文熠搂着。
半晌,宇文熠才将苏凌稍稍推离自己,想把他抱到榻上休息一会。抬眼间不禁肝胆欲裂,只见苏凌面如金纸,双目紧闭,一股鲜血从嘴角潺潺流下,胸襟已被染红了一大片。
“凌!”宇文熠手忙脚乱地将苏凌放到榻上,呼唤御医。
不一会,须发尽白的张太医便颤巍巍地来到了御书房中。
苏凌已经躺在榻上,背对着人,全身缩成一团。
张太医并不认识他,但此人既然能够躺在大燕皇帝的御榻上,自然是自己要小心伺候的。
走到榻边坐下,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公子可否转过身让老朽诊脉?”
苏凌依旧缩成一团,纹丝不动。张太医以为他没有听见,又提高声音重复一次。依旧没动,莫非是昏过去了?站起身想要看看病人的脸色,但苏凌的脸深深藏在腹腿之间,半分也看不到。连双手都交叉着藏在胸前,根本无法诊脉。
这可如何诊治,张太医尴尬地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宇文熠。宇文熠皱皱眉,示意罗春过去帮忙。罗春轻唤了几声,苏凌依旧不动,无奈之下,只好伸出手,想将苏凌翻过来。苏凌全身一阵巨震,将身体缩得更紧,任罗春如何央求用力,就是不肯转身,也不肯伸手。
罗春不敢过分用强,只得退开。
宇文熠走到榻前,想要温声安慰几句,又觉得不太妥当。对张太医道:“他家里出了点事,伤心过度,刚才吐了血。”
张太医松口气,诊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现在看样子“望”和“切”是没办法了,只能通过“闻”和“问”来判断,好在他行医多年经验丰富,这种病例不知见过多少,只要明白了苏凌的病根,按常规下药即可。
一百零四
对于苏家被诛这事,宇文熠虽然看似叹惋,私心里其实却有着按捺不住的兴奋。
尽管不是太愿意承认,他也知道,无论自己多么喜爱着苏凌,苏凌对他却并没有爱意,其实只是自己单方面地强行将苏凌留在身边。如果苏凌对他还有点什么感情的话,那便是如苏凌自己所说的感激和依靠。
若在过去,宇文熠也就认了。毕竟他们一个是大燕的皇帝,一个是大夏的将军,两人之间横着一条永难逾越的鸿沟。换句话说,就算苏凌说过他爱着自己,宇文熠也不敢相信,只会觉得他是为了保全自己哄自己开心的话。
但现在不一样了,肖浚睿杀了苏凌的家人,同时也诏告天下,正式罢免了苏凌镇国大将军的职务,苏凌与大夏已经再没有任何关系。过去不敢奢望的东西忽然变得可以触摸了,宇文熠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干脆便将苏凌安置在了御书房,除了上朝,时时都陪伴在他身边,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批阅奏章,都寸步不离。
苏凌一直缩成一团,一动也不肯动,甚至连水米也不愿进。宇文熠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含了药汤和稀粥给他度过去。苏凌愣愣望着他,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流出了两行清泪,那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濡湿了墨色的长发。
那么坚韧自尊的人居然在人前流泪!究竟是因为失亲之痛,还是因为多年来赖以生存的信念的崩摧?
宇文熠紧紧将苏凌贴紧自己的胸膛,心中痛如刀绞,那丝淡淡的窃喜在此时显得如此的阴暗卑鄙。
“凌,朕一定替你报仇,灭了大夏,杀了肖浚睿那个混账。”宇文熠发誓般握住苏凌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摩挲。
苏凌只是微微抽动着肩头,将脸转向了一边。
“对了,朕怎么忘记了,肖浚睿的儿子现在就在朕手中,朕先把他的脑袋割下来给肖浚睿送去,给你消消气。”说罢恶狠狠地哈哈一笑:“来人,去把大夏质子给朕宰了,砍下脑袋送给肖浚睿。”
“陛,陛下。”怀中了无生气的人终于出了声,那声音既微弱又干涩:“陛下,请陛下收……收回成命。”
宇文熠抬手止住正要领命而去的侍卫:“怎么了,这种人还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苏凌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他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整个人都已经麻木,刚撑起一点便又跌回了宇文熠的怀中,喘了口气,才在宇文熠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不……不是苏凌心软,但那肖浚睿刻薄……寡恩,心狠……手辣,即使对于自己的儿子也……也难说有什么怜惜。况且……况且知渐殿下离开他时不到……两岁,根本……谈不上什么父子之情,又……岂会为他难过?反倒是这些年来,苏凌与……与知渐殿下相依为命……情同父子,他若是死了,只怕肖浚睿远远……没有苏凌心痛。”苏凌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