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涟俯身,重新拿起搁置的狼毫笔,蘸饱了墨,快手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九字——勿寻,十五日后至皇都。
写罢,卷起,吹一声口哨唤来海东青,不等墨迹干透便是将写了字的那一块儿撕下卷起,并将其卷在了它腿边的小小竹筒里。
“叫他,等我。”
轻道一声,她将海东青放飞,目送着那一道雪白的身影远去,她眸子微眯起,唇角亦勾勒出浅浅的笑弧来。
只有那一位才能让公主如此笑吧!
紫莹低下头去,抿唇浅笑,只要公主开心大家也会开心的。
房间内,静默无声。
直到外面响起了火把的毕剥声、人群的欢呼声、兵器舞动带起的劲风声时,西门涟低下头来,唇角的笑意顿时敛尽,冷眸一沉,大步往外走去。
紫莹眼皮子一抬,默默跟上。
到得外面,凤凰军所有将士和虎军以及留下的金龙卫一干人等已经全部到齐,他们看到西门涟时一个个迅速抬头挺胸,刚才还嬉皮笑脸的神情变瞬间变为肃然。
西门涟走至他们前方,冷冽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扫而过,所有人的身体瞬间紧绷,那样的目光让他们都错觉的以为是在她是在看自己。
“全体将士听令!”
西门涟沉喝出声,众将齐上前一步,以喝声相应。
经过这五日的协和作战,他们之间不说十分默契,那也有了五分,这么一应,声音相当整齐。
西门涟眸底掠过一抹赞赏之色,旋即沉下眸子,“今日那帮贼人来袭,众将有没有信心,将他们永远的留在这里?!”
永远地留下,那便是将他们斩尽!
众将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这几日来没打尽兴就听指挥退兵总觉得意犹未尽,现在听得她这般说,体内好战的热血瞬间沸腾。
“有!”
“有!”
一阵阵激动的喝声不断响起,一张张被火把照亮的脸庞上都是充满战意。
“好!”
西门涟高喝一声,手重重下切,“那,战!”
“遵令!”
一双双如狼般的眸子都是透出火般灼热的光芒,纷纷行动。
连日来的捕杀行动让他们几乎是不假思索便是冲向属于自己的位置,暗夜幽深,火光明,呼声远去后这片天地死一般的静寂。
……
子时一刻,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往驻地的方向靠近。
“奇怪,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有人发现了这边的异样,对那首领道。
“哼,再狠也就那么几个人,我们伤了这么多,他们还能撑得住吗?”那首领说这话时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想到近连日来的损兵折将他的眼中凶光越浓。
“可是这样的宁静太过诡异了,是不是他们都埋伏在暗处守株待兔?”
“给老子闭嘴!”首领怒咆一声,对那人喝道,“你才是兔,你一家子都是兔儿爷!这大半夜的,那帮子狗崽子是有千里眼顺风耳还是能未卜先知到我们会来偷袭?”
说话那人顿时就闭嘴了,人微言轻有本事又能如何?
“哼!”首领冷哼一声,朝着部下一招手,“第一分队,上!”
数道黑影从后方直掠而来,皆是手持火把拎着桶子,到得那驻地屋顶时立即将桶子里的油淋下,下一刻便是将火把丢下去。
轰!
顿时火光从天而起,适时有狂风起,大火更是以疯狂之势、蔓延开来。
接着,哭爹喊娘的声音便是响起,乱糟糟的一片。
首领的眼底顿时露出喜悦的光芒,简直是天都帮他!
可是,不对啊……
下一秒,他看着那些飞到半空中的部下一一跌落,惊觉不对劲,他豁然起身,腿脚却是一软,差点没跪下去。
也在这时候,哭爹喊娘的声音一停,后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他僵硬地回过头去,看到那蒙住口鼻手持利刃杀向他们的人时,脑袋里闪过两个字——完了!
下一刻,他听到有血液飞溅声响起,他双眸一瞠,却已经没了回头的力气。
砰。
他身体重重坠下,和脖颈分开的脑袋滚落草丛里,凝固在瞠大的眸子里的是那一张比冰雪更冷的绝世容颜。
是神?
是魔?
上天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便是无情地将他的性命收缴。
“杀!”
西门涟手扬起,重重下切!
凤凰军众将和虎军以及金龙卫一干人等以虎狼之势冲向偷袭的黑衣人,高高举起了手上的利刃……
这是一场压倒性的绝杀!
熊熊烈火和硝烟直冲云霄,艳红色的血凝固在地上时是暗黑色泽,横七竖八摆放的尸体堆满了土地,那一张张了无生气的脸上残留着强烈的恐惧。
他们,真如西门涟下的命令一般——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走!”
最后看一眼那熊熊的烈火,西门涟飞身上马,领着所有参与战争的将士策马向北越皇都的方向而去。凛冽的疾风为他们壮行,天边惊雷炸响,银色闪电劈裂暗黑穹苍,也于此刻真真正正的辟开了西门涟真正领军于大陆纵横的新征程。
……
出驻地这里百里到一个小村落后,由西门涟定下联络信号,凤凰军和虎军、金龙卫化整为零,留下少部分需要养伤的人在城镇后分别赶向北越的皇都。
西门涟点名留了紫莹、毕蓝、苏了三人,又从虎军里挑出了几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最后想了想也把石大锤给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