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从楼梯上去。
可是,他初遇见夏海初的时候,他记得清清楚楚,那绿色的显示灯,是“14”两个阿拉伯数字。
他在13楼下了电梯后,电梯还带着夏海初,往那本来没有的十四楼升去。
这个想法让容瑞整个人几乎浸到了冰窖里。
“海初,走,出去买东西。”
容瑞对于离开c市这件事,似乎很热心,积极地在准备。夏海初却不想动,容瑞只有一个人去了。
容瑞才走,电话就响了。夏海初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接。
“容瑞不在……”他才说了一半,对方就打断了他的话头。“我不是找容瑞,我知道他出去了。我是找你。”
声音有点熟悉,夏海初一时间想不起来。对方自报了姓名。“我是何遇,你那天跟容瑞到过我家来。记得吗?我那里有很多很多蝴蝶。”
“记得。你找我有事吗?”
何遇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头,听起来有点模糊。“有事。是关于容瑞的一些事,我想跟你说。你能出来一趟么?”
“好。”夏海初没有犹豫,一口答应。“在哪里?”
“到我家来。你找得到吧?”何遇又补上了一句。“不要让容瑞知道。”
“好。”
夏海初来到何遇那老屋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里面没有光,一片漆黑。夏海初去敲门,用力地敲。何遇家没有门铃。
门开了,何遇的脸出现了。他把夏海初让了进来。
“听容瑞说,你们要离开c市。”他一边陪着夏海初往里面走,一边说。
“是啊。他跟你说过了?”
何遇打开大厅的灯。强烈的光让夏海初一时间有点不适应,用力眨了几下眼睛。那满屋子琳琅满目的蝴蝶标本,以及一股说不出来的像防腐剂的标本味道,让他觉得有点不适的感觉。
何遇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瓶酒,两个高脚杯。酒是相当陈的好酒,跟这地方实在不相称。血红的酒沉在杯子里,像红宝石。
酒香跟陈腐的味道混在一起。奇怪的诱惑。夏海初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何遇把杯子递到他手上。“是好酒,喝一杯吧。”
夏海初放到唇边,又吸了一口,抿了一小口。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有年代的红酒,沉淀着血的味道。
“我跟容瑞认识时间并不长。”何遇在堂屋里转来转去,整理着那些标本。“那时候,他才刚来到c市。c市博物馆有个展览,找我借一批蝴蝶标本。我借了,所以也在那里有事没事地逛着。于是,我认识了容瑞。”
夏海初端着杯子。晶莹剔透的高脚杯,血一样红的酒,修长纤细白净的手指。映在杯子上,半透明的玫瑰红色。他慢慢把杯子举到唇边,湿润的带着玫瑰红的嘴唇,映在酒杯里,透出一种血似的深红。
何遇盯着他的手,不知道是在看他的手,他的嘴唇,还是看他手中的杯子,杯子里的酒。
“然后呢?”夏海初见他久久不说话,好心地提醒他。
“然后我们就搭上话了。”何遇笑,“容瑞其实根本不懂蝴蝶,他只是喜欢蝴蝶漂亮。不过,这也足够我们成朋友了。容瑞那是一种偏执的喜好,我分析应该是他从前受到过什么有关于蝴蝶的刺激,所以对这个东西,这么敏感和执著。只不过,不管我怎么试探,容瑞都对他的过去一字不提,我的分析也无疾而终。”
夏海初张大了眼睛。何遇笑着说:“怎么?觉得我这个蝴蝶迷说这种话很奇怪?容瑞没有告诉你吗,我有心理学博士的学位。”看到夏海初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何遇摇摇头,笑着说,“你大概还以为我是学昆虫的吧?”
“你为什么不做本行?”
何遇把一个标本箱放到桌上。夏海初一看就知道,是跟自己身上那只一样的燕尾蝶。“其实我一直是喜欢心理学这行的。对蝴蝶的迷恋是另一回事了。只不过……在几年前,我发现了一件事。”
夏海初忍不住问:“什么事?”
“我虽然是心理学专家,但是,我自己心理有毛病。”
何遇说得一本正经,夏海初听着却是哭笑不得。何遇作了个手势,“你看,这满屋子的蝴蝶。我凡是看到美丽的东西,就想把它保存下来。蝴蝶是我最好的试验品,因为它们最适合保存。”
夏海初微微颤抖了一下。何遇没有忽略。“你在害怕什么?”
“我想到了那几个死的男人。他们都很美。”夏海初说到“美”那个字的时候,语气近乎像个小孩子。拖长了的天真的调子。
“是啊,是很美。都很美。”何遇的声调,近乎在叹息。“可是,他们加起来,都没有你十分之一的美啊。我只想要收集最好的,最美的。”
夏海初像被钉在了椅子上似的,死死盯着何遇看。何遇拿起桌上的酒瓶,看了看,又放下。“这酒不错吧?”
夏海初点点头。
“我是学心理学的,药理学也会兼修。我刚才在你的杯子里面放了一种东西,flum。”他唧哩咕哝地说了一大堆,夏海初也听不懂。“学名很复杂,我们通常称为fm2。取成分名称之首尾二字母及2毫克之剂量而命名。我用了更小的剂量,药效不会发作到让人马上昏睡的地步,所以你现在还是清醒的。”
何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