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一片汪洋。
苏承远只是轻轻抬起胳膊动动指尖,便有无数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幻象,康时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但溺水的感觉确实真实的,苏承远是个狠人,学不会,那就往死里学。
康时刚扑腾了一下,窒息感又神奇的消失,他当然不相信是教皇良心发现救他出来,剩下的只有商永。
苏承远转过身,“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这辈子他都不会浮水。”
商永冷漠道:“不会就算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苏承远从来不会将闲工夫花在无聊的对视上,他移开视线,对康时道:“那个女人已经知道你把东西藏到这里。”
康时一怔。
苏承远淡淡道:“要不你认为她凭什么那晚拖住我和你父亲,派泽亚来杀你?”
康时,“不是只有我能取到那件东西?”
“取不到,却可以毁了它。”苏承远用余光扫了眼他,“要是东西被毁,没有人再能救的了你。”
康时皱眉,苏承远虽然和自己是生死对头,但这种事上不会开玩笑。
在保命和学游泳间,他果断选了后者。
凡事贵在恒心,但康时在学游泳上的确没有天赋,他的身体素质摆在那里,苏承远和商永都是很有能耐的人,见状也不由无奈。
“并不是毫无办法。”率先打破僵局的却是康时。
夜晚,江面。
面对缓慢流淌的冰冷江水,康时牙一咬,用匕首划破手臂。
鲜血溅出时商永条件反射就要去阻拦,但已经来不及了,康时的身体由于失血过多在视线范围内慢慢变薄。
最后等止住血后已经成了一个完全的纸片人。
康时松口气,要是再多一点,估计又会变成被风一吹就散的粒子状。
“的确是个好办法,”苏承远道:“这样你就可以浮在江面上。”
康时得意的一挑眉。这就是智慧,比用幻象逼人学游泳的人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苏承远,“浮是可以浮,你准备怎么沉下去?”
康时的笑容僵在脸上。
走捷径不成,养好伤又经过一周的魔鬼训练,总算掌握到基本的狗刨。
等再次来到江边,三人的脸色都要比之前严肃许多。
“我要取的东西长什么样?”
“一个盒子,”商永道:“你和它之间有感应,不用担心。”
康时点了点头,跳进江里。
像是两个世界,越往下越是漆黑一片,除了寒冷和空洞,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在康时都快要放弃时,他依稀看见一处光源,它的光芒覆盖了五六米的地方,周围的水体格外清澈,一颗泥沙都不见。
温暖,明亮,与这孤寂的江水完全不同,康时游到它身边,有一瞬间想抱着它永久沉睡在这里……
江面荡起一片涟漪,康时从水中探出头,艰难的游到岸边,被商永拉上去后大口呼吸湿冷的空气,想到在水下的事情,仍旧心有余悸,差点就受了蛊惑想永久留在那里。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不由移向那个诡异的盒子,“这里面放的是什么?”
商永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抱起盒子,“先回去再说。”
康时剧烈的咳嗽几声,毫无意外被风寒缠身,走了几步,他突然顿住脚步,回头望了眼,又看看四周,“教皇呢?”
“走了。”商永淡淡道。
感情自己在水下破伤风,他跑得倒是挺快。
回到酒店,康时立马冲了个热水澡,江水带着一股说不清的腥气,刚开始还不觉得,等他缓过神来觉得那股味道就连感冒呼吸不通畅都能清楚的嗅见。
康时从浴室走出来,商永倒好了热茶坐在椅子上等他。
驱散寒意的热茶并没能吸引他,康时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那个不起眼的盒子里。
康时坐到商永身边,白皙的手指放在盒子周围,“总感觉里面的东西很熟悉。”每次稍微一离得近,都会有灼热从指间渗透。
距离近的不止康时和盒子,还有他和商永的距离,挨得这么近,商永呼吸间全是康时沐浴后身上的清香。
很淡,却很撩人。
康时准备开箱时,一只修长的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伴随着低沉的声音,“你确定吗?”
康时迟疑的抬起头,“要不你先给我剧透下?”
短暂的沉默几秒后,商永沉吟道:“我曾经和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哪句?”
“关于你的情感丧失。”
康时纠正,“七情六欲我都有。”
“你有,只是正常人都是扎根在骨子里,但对你来说情感就像是一层外衣,随时可以脱掉。”商永道:“无大喜,无大悲。”
康时指尖颤了颤,的确,哪怕是生死存亡间都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也许我天性如此。”
“没有人从出生起就是这样,你父亲曾提及你的往事,在他的回忆里,你原本是一个拥有丰富色彩的人,充满生机,天性乐观。”商永看着桌上的盒子,“现在你应该明白里面装的是什么。”
“难道……”康时喃喃道,却没敢说出来。
“你将身体的一部分取了出来,而那部分就是用来产生情感的容器。”
康时先是诧异,后又摇头,“不可能,如果那样我不可能还活着。”
“苏承远不想留你,你的母亲更是千方百计要除掉你,在那样的环境中,你觉得自己是靠什么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