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汇让桂玲珑想起了些什么,还没来得及问,舞台那边忽然有人高声喝起彩来。
转头望去,只见舞台上的舞女都已经退了下去,另有高亢清越的笛声从湖上传了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忽然碧荷轻摇,荷花分开,一艘小船慢慢荡了出来,摇船的正是默茵,桂玲珑在刘珃身边见过一次的宫女。她穿了浅碧色的衣裙,隐在荷花丛中不甚分明,纯是为了衬托而已。
刘珃身穿月白绫锦织银宫衣,画了莲花妆,袅袅然如一支盛开的白莲,浅坐船头,唱《西洲曲》,凌波而来。清风吹拂,衣袂飘飘,几褶衣裙沾湿在水里,随着小舟的行进软软动着,刘珃恍若不觉,纤纤素手划水而过,优雅地折过一朵莲蓬,边把玩着边随着悠扬的笛声清唱: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座中有人暗暗叫好,桂玲珑隐隐听到柳文致赞道:“真如荷花仙子凌波而来一般!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逢。”
桂玲珑心中暗哂他没见过世面,却也不得不承认刘珃这个出场实在是别致动人。她不禁抬眼瞥了一眼长孙皓,果然他也正看得出神,面上微微带了感怀的神色。
切!这又不是那晚那个宫女了,真是多情的男人,不专一。
众人忽然又欢呼起来,桂玲珑放眼看去,却见舞台另一侧也转过一艘小船来,徐文傕身姿英挺,立于船头,手执玉笛,深情吹唱。
果然是一对才子佳人。
两只小船交错而过,佳人才子转了头互相凝视,《西洲曲》本来歌词简单,曲调容易,被两人这么一演绎,生生多了无尽的缠绵情意。
众人看得入神,听得入迷,不觉都有些感悟。
转眼两船又转了回来,才子佳人意犹未尽,歌声笛声痴缠不已。桂玲珑痴痴看了刘珃一会,又去看徐文傕,未料到徐文傕也正好抬头向她看来,十五佳月,玉人浅笑,徐文傕心里一动,笛声一转,竟变成了《若相知》曲。
刘珃微微一顿,也是她敏捷,歌声也随之转了回来,不过经过这一突变,两人配合再不如先前,座中大多数人没反应过来,长孙皓和柳文致却都觉察到了。
“怎么突然……”柳文致低低的声音又传了来,含了犹豫不定的疑惑。
徐文傕也觉察了自己的情难自已,微含歉意地对刘珃一笑,转而吹奏起了《佳人》曲。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这是赞美前朝第一美女李夫人的曲子,在座众人都是知道的。此时两人如此直白大胆地演绎了出来,在场有几个知情人心知肚明,都不禁看向了太后。
皇上也微有动容,看了太后一眼。太后笑吟吟看向皇上,低低说道:“好般配的一对妙人儿!”
众人都恍然大悟,养在深宫中的公主和远居封地的侯爷,没有太后的私许,怎敢在皇宫大宴上做出这等直白的痴情儿女态来!
蓬莱王难得地轻笑一声,对皇上和太后道:“母后说得是,珃妹妹的婚事因为玲珑白白耽误了这许多日子,也是时候定一定了。我看博乐侯和珃妹妹情投意合,又是青梅竹马长大的,知根知底,不如我就赶着十五做一回月老,厚着脸替他们求个圣旨,不知皇上觉得怎样?”
皇上没料到他突然说起此事,一时沉吟着不语。
太后却笑道:“珉儿你才多大,就想做月老!”嘴上这么说着,却转头对着皇上笑。
皇上还是有些迟疑,“会不会太仓促了点……”
话音未落,罗桦羽的大嗓门突然响起来,“从来都只在书里见到什么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今天我算开了眼,现实中也见了一对,大伙儿说,他们俩般不般配啊?”
“般配!”“般配!”“真是绝了!”众人本来就喝了酒微醉,血液里的酒精蠢蠢欲动,此时听罗桦羽说了这么八卦这么有噱头的事情,太后和蓬莱王又都有意,不禁都应和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将徐文傕和刘珃夸上了天。
桂玲珑隔得远,看不清小舟中两人的神色,有些急切地想站起身来,镇海侯却打横里递给她一个东西道:“公主何须劳动千金之躯,就用这个看吧。”
桂玲珑打眼一看,不禁愣住,那竟然是个黄铜制的望远镜。虽然样子跟现代望远镜差了许多,桂玲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谢谢你啊。”她礼貌地道了谢,就接过望远镜熟练地调节镜筒,细细打量起徐文傕和刘珃来。
刘珃早已停了歌唱,抬手用半幅广袖作帷幕遮了脸。
没劲,桂玲珑不去看她,转而去看徐文傕。
徐文傕面色倒是还算正常,喔不,不正常。一般人听了公主赐婚,哪个不是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就算没有这么喜形于外,也该是满脸笑容一脸得意才对。此时脸色还能保持正常的人,一定是不正常的。
桂玲珑暗暗生疑,冷不防徐文傕却朝她看来,眼里含着无尽情意,又有一丝遗憾。桂玲珑吓了一跳,忙拿下了望远镜,再看时,徐文傕已经扭过头去跟刘珃说话了。从侧面看着徐文傕开心的笑容,桂玲珑不禁怀疑,自己刚刚看到的难道是幻觉?
正想着,镇海侯忽然问道:“公主以前玩过千里眼?”
桂玲珑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望远镜,遂点了点头道:“小的时候常玩……”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