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英还是有颗悲悯之心,不愿下狠手伤她性命,便施了金符护住了她。
水灵烟虽眼前漆黑一片,却觉身体轻盈至极,仿若置身天外。自在游走之间,却撞到一物,有一丝温暖靠近,一丝竹叶清香传来······
而高台之上,凌云英强行冲破第六境引出剑阵,导致气血逆流耗尽体力,如一只折翼之蝶,重重摔落。
黍牛长老一口吐出早已嚼烂了的稻草,叹道:“诶,都是些不要命的主儿!”
两天之后,神霄殿前举行了九蒙会见的最后一场比试。一方来自舒和峰,众望所归年轻有为的新秀,卓谦。一方来自潜首峰,名不见经传杀出重围的黑马,风一栚。
十二年一次的盛会,神霄殿前被观战之人是围的水泄不通,绣针难藏。上到万宗掌门真人,下到庭前扫地白翁,皆翘首以盼。
谁,会是这最后的赢家?
诸位师尊自然是对卓谦给予厚望,却没想到这尚九精所教的弟子,却这般出类拔萃。几个回合下来,竟也不相上下。
双方你来我往,你攻我守,你闪我防,精彩纷呈,却相持不下。几十个回合下来,天色已然黯淡下来。直到月亮高高挂起,也分不出个胜负。
许多弟子站着看了一天,双脚酸胀无比,浑身乏力,场下顿时哈声一片。有些弟子终于扛不住,却也不想错过这场比试,就席地而卧,又一时鼾声四起。
直到雄鸡唱白,众人又重振精神,继续观战。
“真是奇了怪了,你说风师弟平日里最爱睡觉的一个人,这时怎么一点也不困呢?”
晨露白了金诵山一眼,道:“真是奇了怪了,你当谁都和你一样没个正经?拜托,这可是决赛,生死一战!”
金诵山笑道:“决赛又怎样,凡是人都得睡觉。你说,难不成他二人趁我们熟睡之时商量好了,双双睡去,再趁我们醒来前再悄悄开战?”
“三师弟你想太多了,他二人在台上连眼都未曾眨过。”
众人看向说话之人,只见郭墩定定站立,却眼底发黑,满脸胡渣,神情憔悴。
金诵山连连叹道:“大师兄果然好定力,你可是一夜未睡?”
郭墩从鼻腔发出一声轻笑,道:“睡?有的是时间让你睡,这可是最关键一战。十二年来,我们日日勤修苦练,为的是什么?那圆台有多少人梦寐以求,却从踏上一步?而如今,如今风师弟做到了,他竟然做到了!这一战不论结果如何,当名留青史!”
晨露见郭墩情绪激动,双手半空乱挥难以自控,便低声道:“我看大师兄着魔了,咱们还是避让避让为好。”
“你说的对!”说着二人便连连后退。
台上,风一栚凝神运气,自然是一刻也不肯松懈。依他寡淡的性格,自然对这最后的魁首毫无半分觊觎之心。只因当初尚九精的一句承诺,这便才全力争取。
“你若能夺得九蒙会见的魁首,那支白玉笛,我自当归还于你。从此你想去哪便去哪,我便绝不再拦你。”
十一年来,他苦心造诣,只为这最后一战。若追回那白玉笛,我便离开这里。虽幼时记忆模糊,纵使天大地大,任谁也不能拦我去路!
可自己虽已入了第七境,但入道时间却比不过卓谦师兄,自然修为也远在他之下。单凭一口不服输的信念支撑到了现在,自感已是力不从心。
不能这么耗下去,到最后定会先虚脱而倒,成败与否便在这最后一击!
台下众人只见风一栚率先打破僵局,引出剑阵,一时间竹芒照亮了整个殿前广场。
“风生,列阵,破竹!”
而台上,卓谦只听一声令响,便迎面山风吹来。那随风而来的还有数十道剑气飞来,若竹叶飘散,却气势非凡。
惊诧之余,他迅速起势作挡,长剑于竹芒剑雨之下奋力挥斩。在他防守之时,瞥见前方之人置于胸前作势的手正剧烈颤抖,便知时机已到。
“坤连,六段,仰止!”
台下众人只见悬于半空中的风一栚脚下,突然飞出道道赭色之光,那剑光如极速生长的山峰,撞破了竹芒剑雨,撞飞了这坚韧的年轻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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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首峰上,众弟子都去观战去了,只剩下尚九精一人照看重伤的水灵烟。他坐在水灵烟榻前,端详了许久,将水灵烟的脉搏把了又把,终是长叹一口气。
三日前,幸亏风一栚将所有回元丹都给了水灵烟服下,又及时为她护住了心脉。自己虽已为她运气疗伤,但她五脏俱裂,却是内伤太过严重。
“诶!小水儿,是生是死,全凭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罢,尚九精便推门脚步沉重地走了出去。
晨间雾气凝重,萦绕山巅久久不肯散去。庭院中,漆黑的梅树上,一只白鸟挺着远滚的肚皮,正探头向门内张望。
白鸟扭着脖子瞧了一会儿,突然拍动翅膀,扑棱棱朝屋内飞去。白鸟在水灵烟屋内盘旋,瞧了她一眼,便靠近榻前,轻巧的落在了她的身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