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精进了几分,方才被她琴音所震伤,右肩暗暗吃痛,怎么也使不上力道。
她冷哼一声,斜睇道:“呵,看来传言非虚,无情根之人果然身手了得啊!”
“说来惭愧,全拜你所赐。”凝诚淡然的面容划过一丝冷漠,“当年师姐你说我欠你的,也只能以此来偿还。”
“哈哈哈哈!”
舒冶仰天大笑,“这就是你所说的偿还?世人只道人间有情胜无情,却不知晓无情赛过有情最是逍遥!当年明明是我先来万宗的,抢夺人别人所爱,你可懂得先来后到这一道理?所有的一切你都得到了,而今却拍拍屁股走人了?呵,只敷衍一句,我欠你的都偿还了?”
凝诚看着她几近疯癫的神态,蹙眉道:“感情之事本就没有道理可讲,况且我与师兄从始至终都未有过任何承诺,何谈夺爱?”
“可他的心早就被你夺去,连同神魂都被你那消失的情根一起被带走,纵使隔岸有个女子痴痴等待他千年,他这一辈子也都无法再回头了!”
秀润古朴的游仙琴在凝诚手中抖了抖,琴身便发出一声杂乱的颤音,震得人心绪烦乱不宁。
舒冶见她分了神,便驱动长剑攻向她面门,凝诚眼底瞬时飞来一道剑光,猝不及防收回游仙琴挡在身前。
一道铿锵有力的琴音过后,再顾舒冶时,却见她早已窜入天际,朝着西边逃命去了。
她自责不已,想到水灵烟受舒冶飞针之毒还未解,便朝着舒冶逃命的方向追去。
水灵烟听凝诚执法所言得知自己中了毒,但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觉得手脚有些痒,双手便忍不住交叉在胸前去挠。
她本想走出梧桐树林,手脚却奇痒无比,忍不住在原地蹭手蹭脚,抓来抓去,抓得手背一道道火红的溜子,像根根暴露的血管。
不消片刻,这怪异的感觉竟遍布全身弥漫开来,水灵烟忍不住隔着衣物挠来挠去,上蹿下跳。心绪烦躁间,手臂有种刺痛感,她撸起袖子一看,便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怎么回事!”
一片片细长的蓝色绒毛,有如野草般疯狂野蛮,抬手去触摸脸颊,竟又是一丛如同胡须般坚硬的毛发,正极速生长。
她惊得一身冷汗,脑中“轰”地一声,只觉眼前景物摇来摇去,浑身如撕裂般疼痛难忍,顿时匍匐在地,痛苦地难以名状。
恍惚中,耳边不时传来一阵阵“呲拉呲拉”的声响,脖颈处一道细绳勒住咽喉,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伴随着浑身排山倒海般的疼痛之感,身上衣物“噌”地一声四下飞散,她挥手拽下紧紧勒住咽喉的细绳,从心底最原始的感受发出了一道惊世之吼。
“嗷!”
四肢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后背突然顶到一截树枝,只听“咔嚓”一声被折断。她转了个身,屁股又撞到一截树干,震地那颗梧桐树浑身颤抖。
低头一看,两只健硕的前肢,胸前一撮蓝色的长须迎风摆动,屁股后似乎还坠着一道重物。
她心中大感惊异,看着周围突然缩小的景象不停转来转去,直到林中树叶飘零,尘土飞扬,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变了。
“嗷呜!”
这声音,是狼?
心中万分莫名与不解,树林深处不知何时窜出了几个水衫道服的弟子,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吓得连连后退,纷纷祭出仙家法宝护在胸前。
这些弟子眼神中透出惊恐与慌乱,更多夹杂着的是出于正道使命的豪气云天,口中呼啸着齐齐朝她奔来。
水灵烟拼命摇头,她想开口与他们解释,却只能面朝青天,发出一道孤独的狼嗥。
刀剑无眼,脚下的小人儿砍在它的前肢与胸前,犹如挠痒痒一般。众人眼见奈她不得,便飞身入空,朝着她的头顶处以利刃劈斩。
剑光明晃晃亮得刺眼,水灵烟不禁抬起一只手掌去挡,却听众人一阵哀嚎,纷纷落于树林深处,或是被撞飞至梧桐树干,悄然滑落在地。
她心中自责不已,却见林中深处又窜出几个弟子,眼神充满杀气,架起长剑就要攻过来。不能再与他们缠斗下去,伤害他们并非自己的本意,便转身朝树林外极速奔驰。
这万宗同门都当自己是个怪物,那架势分明就是要除掉自己,这空旷旷的山上到哪里去躲,何处能让自己藏身?
伴着漫天尘土,脚下踏着被撞倒在地的梧桐树干,她拖着这一身庞然精怪般的躯体,不知究竟该往何处去,漫无目的中,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方白玉石的天地。
神霄殿前巨型广场上,上空停留了一群天兵天将,手持刀剑,长臂架弓,不知谁喊了一声:“众弟子听令,狼妖伤我同门,为护苍生,必除之!”
一声令下,数十道水色身影架起长剑极速攻向水灵烟周身各方,剑光飞闪中,她躲避了一侧。而另一侧却顾不及,身上被划了数道剑痕。
直到几处伤口处传来明显的痛感,她顾不得许多,迈开四肢,飞奔逃脱众人的围攻,左扑右挡,挥动健硕的前肢击退了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