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见了她的师父应为道人坐在院中石墩之上,正朝他挥手。
“师父?”她几步走近跟前,奇道:“你老人家怎么这么早在这?这石墩子上霜重 ,别着凉了。”
应为道人摆了摆手,“无碍,无碍!”
“师父你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只是好久未与你闲话家常了,闺女大了,恐怕日后陪在我这老人家身边的时日是越来越少了,就想来看看你!”
玉琼是弓弛峰上最小的一个弟子,当年应为道人将她收入门下,见她活泼可爱又时时黏在身旁,便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孩子般看待。玉琼不愿以弓做法器,哭闹着说不像个女侠,应为道人便去炼器堂为她亲自锻造了一柄长剑,这剑自此便常伴在她身侧。
应为道人天生一副冷酷面孔,五官刚毅,平日严肃冷峻,不近人情,其他弟子见他唯恐避之不及。只有玉琼愿意同他说笑,这么多年了,也将他视作亲人一般对待。
可火灵芝一事之后,玉琼便心中有愧,再也不敢眼神与他直视了。
应为道人将她神色一收眼底,只淡淡看着她沉吟了半晌,刚想与她说话,意识却被她手中的长剑吸引了过去。
“你这长剑是怎么了?拿来与为师看看!”
应为道人捧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片刻,抬眼时神色变得凝重又威严,询问道:“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玉琼听他语气,心中莫名慌乱,结结巴巴道:“这,我,对不起,师父,是我太莽撞了······”
应为道人沉重地叹了声气,“噌”地一声抽出长剑,亮在她身前,颇有深意道:“孩子,你可知道,这人与剑器一样,若是躯壳坏了尚可弥补,但若这本心坏了,那可就再也无法修补了,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玉琼听罢一时感慨万千,双眼中腾地涌出两行泪水,应为道人话中含意她似乎明了了,心中的疙瘩也瞬间被解开。
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了擦脸,道:“弟子明白了!”
“明白最好,为师信你。这剑鞘需要换新,师父便拿去替你代劳了。”应为道人点了点头,起身便走出了院外。
他本要去炼器堂修缮玉琼的法器,不料半路遇到了他的弟子齐振南,挡在了他的面前。
“师父,弟子想来想去,火灵芝失窃之事,还需向掌门真人禀报才好,师父万望三思啊!”齐振南忧心忡忡,向上拱手作揖。
应为道人冷冷道:“掌门真人日理万机,而如今已闭关修炼,怎么禀报?”
“那,那还有明钧师尊!”
“哼!”应为道人刚想开口训斥,胸前突然传来一阵异动,他趁着齐振南还没有察觉前背身对着他,“这件事为师自会处理,你也忙你的去吧!”
齐振南心有不甘,还想上前去劝,却被他一声怒吼逼退。他讪讪转身要走,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莫非师父老糊涂了?
火灵芝乃万宗圣物,若是落入妖魔之手,保不齐会生什么变故。不行,兹事体大,还要再去劝他一番,这般想着,便转身朝应为道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应为道人好不容易摆脱了齐振南的纠缠,改了个方向,一头扎进了后山的树林中去。他来到一棵树下,探头四下张望,见没有什么异常,便将怀中之物掏了出来。
一柄铜镜,他掌心向镜面轻轻扫过,黑气瞬时萦绕一圈,镜中便闪现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庞。
应为道人向镜中人微微颔首,冷酷的面容稍有缓和,恭敬道:“尊上。”
镜中人双眸透黑,眉峰若剑,虽只露出一张脸,却有种无形的压迫之感袭来,“应为,水灵烟近来如何了?”
“回尊上,那个孩子目前伤势已痊愈,这几日在藏经阁内修习心法。”应为如实道。
镜中人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满意,“那万宗近来有何动向?”
“凌虚真人几天前开始闭关修炼······”应为道人将万宗近来发生的大大小小事物细细道来,中间却出现了一丝停顿。
镜中人听他汇报完毕,歪着脑袋饶有兴趣看他,“应为,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没有说明?”
应为道人强定心神,“应为如实禀报,不敢欺瞒尊上。”
“噢?”镜中人冷笑道:“万宗人杰地灵,物华天宝,我看你近年这安稳日子过得挺舒坦,怕不是忘记了自己的本份罢!”
应为道人大惊失色,“应为不敢,若不是当年尊上从白骨堆中将我救下,应为早已化为那秃鹰嘴中之食。尊上救命之恩大于一切,应为一日不敢忘记!”
“你记得便好,若不是魔界煞气太重,凡人不能久居,我倒是很想将你留在左右,你这些年也着实辛苦了,待······”
镜中人将眼神从他身上抽离,拧着眉头看向他身后偷听已久的人影,“记得你的本份,自己好自为之!”说罢,铜镜便恢复如常,没了镜中人的踪影。
应为道人向身后看了一眼,长叹一声,便拔剑出鞘,挥袖向躲在树后的那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