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想起的一字一句甚是冷冽,让孟少文神色顿时一肃,他紧抿薄唇,面上一片寒霜,许久都未出声。
良久之后,他才扯了扯薄唇,清润嗓音煞是悲凉:“爷爷,在你心中,可曾有我们一家人一点儿地位?你只觉得对不起顾双双对不起霍顾之,可曾想过,你的发妻?你的儿子?你的孙子?”
这是孟臻玺第一次从孟少文口中听见这话,他顿时怔住,等反应过来之后,目光如利剑般直直瞪着他,忽而冷笑两声:“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说完之后不等孟少文作答,他又继续寒声道:“你还真是我的好孙儿,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你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谁给你的,你要真这么瞧不起我,大可以放弃对恒远的继承,自己出去创业。”
有时候有些事就像根刺似的戳在他喉间,让他如鲠在喉般的难受,顾双双于孟臻玺来说,就是一种禁忌,现在被人提及自然会恼羞成怒。
孟少文也是个有骄傲的人,这种冷血的话听多了,他也不经翻脸,面上虽然还保持着恭敬,但语气已经彻底冷了下来:“爷爷既然这么不认同我,那我离开就好了。至于恒远由谁来继承,我并不关心,如果爷爷真的觉得我能力不足,大可以把霍顾之请回公司来。”
在孟家,孟臻玺向来有绝对的话语权,不要说那些孟家旁支依赖他了,就是单纯的能力就让人心生敬畏。
孟少文更是从小把他当成偶像般崇拜着,打小他就目标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清楚自己长大之后要走的是什么路。
只是这一切计划在霍顾之到来之时就彻底打破了,老爷子心偏了,只知道心疼那个小儿子,压根就没考虑过他的死活。
思及此,他心底浮现出一丝悲凉,见面前的老人瞪着双厉眸恶狠狠盯着他,他心中越发不好受,垂在两侧大掌悄然紧握,低沉吐口:“爷爷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临走前,他嗓音顿了顿,视线落在别处,暗哑笑着:“我知道您今天找我来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让我知道他的身份,以后在公开场合对他尊重点。不过爷爷恐怕忘了,不是我们对他尊重这事就完了,而是他会纠着我们不放,您也不想想,哪次他回来,给过我们好脸色了。”
说完之后,他就真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颀长背影看上去有些漠然寒霜。
而孟臻玺在听完这番话之后,似是受不了打击,整个人身躯颤了颤,然后扶着沙发坐了下来,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他承认,他这个孙子说的的确没错,他和顾之之间的恩怨,根本不是他退让就能解决的。
顾之恨他,恨他遗弃她们母子那么多年。
只是当年双双怀孕他根本不知道,顾家那样的清白门风根本容不得这样的丑闻传出来。
对于发妻,他的印象已经很浅了,反倒对双双他记的深刻,双双足足比他小了二十多岁,今年要是还在世,也不过才五十多岁的年纪罢了。
想到这,他心口又是一阵绞痛,口中忍不住低喃:“孽缘呐孽缘。”
……
出了孟家老宅之后的孟少文直接开车回了恒远,他俊颜黑沉似墨,一路走来,让身边想要跟他打招呼的同事都纷纷闭嘴了。
直到他进了总裁专属电梯之后,大厅里的小姑娘们才捂着心口惴惴不安道:“孟总今天怎么啦?瞧这脸色难看的,吓死我了,我刚才还想向孟总问好了,被这么一吓,连话都不敢说了。”
孟少文在圈子中名气很好,就连在恒远也是这般,上到董事会成员下到清洁卫生的阿姨,都对他看看法极好。
他本身又是一副优雅清贵的翩翩公子模样,很是让人有好感,这会子突然变脸,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
一路寒冰进了办公室,孟少文心口那口闷气还是没咽下去,正好这会助理林俊拿着文件进来给他签字,他那丝火气顿时顺着点燃。
猛地一拍桌子,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怒不可遏:“我让你去查霍顾之和虞无双的背景,你查到现在也没查出来,今天要不是老爷子把我叫去,我还不知道霍顾之这些年在国外居然发展成这样。”
被点名的林俊愣了一下,但看着面前向来心平气和的老板发这么大火,他也慌张起来:“老板,霍顾之的背景有什么问题?”
他自然知道先前老板被董事长叫去的事,但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去了一趟,回来竟然发这么大的火。
“有什么问题?”孟少文闻言,忍不住冷笑起来,一想到先前老爷子那种轻蔑语气,他就脑袋发沉,眼底积压的全是仇恨冷光:“问题大了,老爷子告诉我霍顾之就是南跃背后创始人,为什么这事你之前就没查出来?要不是老爷子告诉我,是不是等南跃上市之后,我才是最后一个知道?”
南跃……南跃……
唇齿间不断咀嚼着这两个字,他紧蹙着眉梢,漆黑凤眸中一片阴沉。
林俊闻言,更是吓了一跳,他瞪大双目,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流光:“老板,你说南跃背后之人是霍顾之?”
南跃近来风头太大了,短短几年就从一个名不正经转的小小互联网企业发展成为现在南江电商企业的代表,主流财经杂志都称南跃董事长是商业奇才。
难道这个商业奇才就是霍顾之?
越想,他越是觉得不可能,刚想发问,但见老板脸色发青,他又将那些话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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