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修个啥嘛?”说完与缺牙老汉哈哈大笑起来。
我也跟着笑,但心思已经飞去了别处。
齐方朔到底来做什么的?礼佛?祈福?还是另有目的?
不过他就待三天,时间不长,安宜这么大,没那么容易碰到,大不了这三天我和白涟都窝房里不出门。
我想的万般美好,当夜就叫一场暗杀彻底打破。
不是针对我的,和我也没关系。齐方朔在慈恩寺遇刺,第二天这消息就传的满城风雨,说伤得什么样的都有,甚至还有人说他快不行了。
如果说与齐方朔的相遇让我猝不及防,那他的遇刺就是让我寝食难安了。
六年了,我以为我早就忘了他,可原来不过是我的自欺欺人。我怕他,怨他,还有点恨他,但又不可否认的念着他。几种感情交织混合,搞得我整个人都快分裂了。
天下最难学的,恐怕便是太上忘情。
我在屋子里烦躁地踱来踱去,白涟一开始还耐心地看着,到后来就腻了,改趴床上玩我给他买的小风车。他真是个很好满足的小娃儿,一点没有佛子该有的样子。
纵然我也并不知道佛子该是什么样的。
我心不在焉地在桌边坐下,脑海里都是昔日齐方朔对我的种种。
理智告诉我不要冲动,身体却不受理智操控。
就看一眼,我告诉自己。
夜深人静,我悄然无声地潜入了慈恩寺,犹如梁上君子般穿梭在寺庙的屋脊间。
但我根本不知道齐方朔住哪间屋,而且他刚遇刺,身边必定许多护卫……
大半夜的不睡觉,我在作什么死?想明白了,暗骂自己一声,正准备离开,不远处一间偏殿的门却在此时开了。
我赶紧一矮身,只见那门里出来两个人,一个是白眉白须的老和尚,还有个是看不出一点受伤痕迹的齐方朔。
时隔六年再次看到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物是人非,大概也只剩这抹感慨了……
齐方朔没急着走,而是淡淡开口:“我明日午后离开安宜,接下来的一年就又要劳烦住持您了。”
“阿弥陀佛,侯爷言重。”老和尚毕恭毕敬道,“白施主的灵位已在慈恩寺供奉了六年,侯爷每年都会带来诸多手抄经文,这些功德,必然都会回向白施主,让他早日脱离六道轮回,往生极乐国。”
齐方朔没有立刻接话,而是顿了会儿才道:“……但愿如此。”说完,他们两人便一起走了。
我原本也想走,但一声“白施主”将我钉在了屋脊上。
死了六年的白施主,齐方朔还给这白施主在慈恩寺立了块牌位,日夜供奉。
天下哪有那么多刚好认识齐方朔又和六年前有关的白施主?这白施主无疑就是我了。
我觉得有些荒唐,又不太敢信。
为了一探究竟,我跃下屋脊,来到方才齐方朔和慈恩寺住持走出来的那座偏殿前。好在这块地方在慈恩寺后山,人迹罕至,我不费吹灰之力便潜了进去。
小心阖上门,转身看向屋内,瞬间就被“佛光注照白三谨往生灵位”这几个字震的僵立当场。
那块小小的木牌被端正地摆放在高台之上,用香烛鲜果供奉,我与它两两相对,很快就败下阵来,多看一眼都觉得背脊发凉浑身不自在。
供桌旁有个大木鱼,和正前方的蒲团一样,看着都有些年头了。
我迟疑着蹲下身,触了触那张蒲团,想象着齐方朔在木鱼声中为我诵经念佛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
我设想过齐方朔来此的无数可能,但这诡异的灵位还是将我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屁股坐在蒲团上,我盯着自己的灵位看得出神。
齐方朔以为我死了。
为什么以为我死了?
黄明告诉他的?还是因为我身怀金莲印,他已经认定了我迟早会死?
那为何要给我立牌位?
心中有愧吗?
我用手抹了把脸,觉得头痛,想不明白。
或许是偏殿里太过安静,安静得我忽略了时间的流逝,等回过神来天际竟然已经露了白。
想到白涟可能要醒了,我赶忙站起来往屋外走,走到门口听到外面似乎有小沙弥在洒扫,只好返回从后窗跳了出去。
我一路往回赶,就怕白涟醒了找不到我跑街上去,因此也就没发现自己其实早就被人盯上了。
所幸我回到小院时屋里还没动静,白涟该还睡着,我赶路赶得又热又渴,于是拿着水瓢在屋外的大水缸里舀了勺水牛饮般喝下肚,立时舒爽不少。
就在此时,院门吱呀呀一声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我刚抹完嘴,一抬头便见到来人雪色的衣衫,以及那副出尘绝世的容貌。
手一抖,水瓢落地。
齐方朔停在离我半丈处:“白三谨,你还活着。”
我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无法探知他说这话时的情绪。
“侯爷,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我向他拱手施了一礼,“赤阴山一别已有六年,侯爷还是一如当年那般英武不凡……”
他并不想听我无意义地乱拍马屁,冷冷打断:“既然没死,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为何不告而别?”
“为何渺无音信?”
我张了张口,没发出任何声音。
怎么说?说我被黄明绑走,让他捅了一刀,然后跳了河,没死,最后找大夫从我胸口剖出来一孩子?分明该质问的是我才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