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身体也捣腾得够呛。
“就为了一颗珠子……”他双眼布满红丝,“就为了一颗该死的珠子!我知道他着急,已经在想办法,他为何不再等等!”猛力一掷,酒盏落地,顷刻四分五裂。
我不知道要怎样安慰他,感觉说再多都是多余。
我既不想劝他原谅段涅,也不想跟他一起责骂段涅,我想让他彻底忘了对方。
但我也知道这不可能,除去两人的私交,他们之间还有太多别的东西维系,打断骨头连着筋,不是说断就断的。
之后他酒劲上来,趴桌子上不动了,我只能叫齐英帮我一起把人扶进屋。
让他在床上躺好,齐英就离开了。我注视着对方安静的睡颜,心软成了一片。
段涅怎么舍得辜负啊,这样好的一个人。
我伸出一根手指从他眼角一路勾画到柔软的唇上,目光怔怔然盯着那两瓣微启的水红色,随后缓慢而坚定地倾身覆上。
齐方朔的性子冷,唇却很温暖,带着酒香。我不敢深入,浅尝即止,完了托腮趴在床边继续对着他发呆。
“以后换我对你好好不好?”我问着昏睡不醒的齐方朔,压根没想听到他的回复,“忘了段涅吧,我一定不会让你伤心。”
不该说的话,说了;不该做的事,做了;不该想的人,想了。
我最终还是没能听我娘的,彻底将她的教诲抛诸脑后。
她也许是对的,谨言慎行总不会错,但人生若处处“三谨”,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齐方朔没有让自己沉溺太久,事实上第二日他便恢复如常,连一丝醉酒后的狼狈也无了。我就没他这么好的精神,头痛足足痛了一个早上,喝了两碗醒酒汤才堪堪回魂。
对于齐方朔能这么快振作起来,我深感欣慰,平日里对他也更为殷勤起来。现在越惊鸿每次见到我,都要取笑我像偷着鸡的黄鼠狼。
他说得不对,其实还没偷到,只是觊觎罢了。
夏王关于和亲的圣旨十天后便到了燕穆侯府,旬誉送亲队伍要经过燕地,作为主人,齐方朔需要亲自前往边境迎接公主,再护送她离开。
“他们欺人太甚!”送旨的宫人刚走,齐方朔还没说什么,齐暮紫便夺过圣旨放在脚下踩了个够。
是啊,的确很欺负人,但皇命难违,不从也要从。
夏王一边忌惮燕穆侯的权势,一边又不断试探他的忠心,折磨了两代人,简直昏聩多疑到了极致。这样的王,如何配得到诸侯的效忠?我为齐方朔感到深深不值。
“还有两个月,可以慢慢准备。”
齐方朔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那副失意恍惚的模样了,仿佛之前醉酒的那个不是他一般。
事后齐暮紫又找我大哭了一场,不停与我数落夏王和六皇子的不是。说他们是如何狼心狗肺,如何忘恩负义,如何不知回报,我一个劲儿的点头,觉得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大小姐走后,门外进来一个小厮,说有我的信。
我大感奇怪,想着难道是师姐?等拿到手一看,竟然是程小雨。
他在信中先问我好,客套一番,再说他也挺好,如今继续在外游历着,遇见了许多光怪陆离之事,接着问我身体怎么样了,智深有没有找到治好我的方法,还说若智深那边没进展,我可以去黑鹰堡一试,他家堡主夫人认识一位神医,每年冬天会去黑鹰堡为其诊脉,后面都是吹嘘这神医多么多么厉害的,最后要我不必回信,因为他居无定所,收不到。
我笑着将信重新叠好收了起来,这程小雨果然够兄弟,没白白相处两个月。
这样一来又想起黄明,已经许久没有到他那边去过了,他一定很担心我。
我离不开齐方朔,只好让小厮去黄明的铺子报个平安,可没想到通报的小厮回来跟我说,那边已经人去铺空,问了左右邻居,他们都说黄明回老家成亲去了。
这么急,竟然说走就走了?
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好歹也相识一场,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呢!
晚间,齐方朔看我闷闷不乐,就主动问起我怎么了,于是我将黄明的事告诉了他。
他沉吟片刻:“我还当你是为了什么事不开心,原来是这事。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有缘自会相见,都是这样的。”
他也没比我大几岁,怎么总是一副过来人的沧桑劲儿?
“早些睡,别瞎想了。”
说着他揉了揉我的发顶,吹熄了烛火。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那我和齐方朔的这场到底什么时候散呢?
一片黑暗中,我很快便沉沉入睡。
“哇哇哇哇啊!”
为什么这么吵?
“哇哇哇哇……”
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烟雾环绕的池水当中。
举目望去,都是白茫茫的雾。我穿着xiè_yī,半身浸在水里,忽然感觉手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我茫然地低下头,震惊地看到自己竟然抱着一个小婴儿。
或许该用“捧”更为恰当。
他实在是太小了,大概只有我一个手掌那么大,甚至身上还连着脐带。
等等,脐带?
我顺着那根脐带,缓慢向上看去,只见自己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淋漓,那根脐带就是从里面伸出来的。
寒毛倒立,惊恐的吼叫堵在喉头,怎么也发不出来,耳边只有婴孩无止境的哭闹。
以我为中心,池水逐渐晕染成了红色,到处都是红色。
我骤然惊醒,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