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宫大人?”
胡太后瞪个眼:“查颜尚书。”
孙姑姑心里盘转,转不过弯来,刚太后不是瞧过了来人觉得不具威胁吗。
“才学八斗。”胡太后慢慢念着这几个字,“当年宫家女勾引到圣上,也是这才学八斗!”
孙姑姑内心被她这话像刮起了飓风,摇摇欲坠。
胡太后眯着眼:“她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入宫的?”
孙姑姑爬过来,小声说:“不如,奴婢抓个小太监来问问。”
“抓了,怕是要在圣上面前打草惊蛇。罢了,等素卿娘娘到了再说,反正不过这两日的事了。”
“太后,您说素卿娘娘要来?”
“她在白昌,离东陵本来就近。这次灯会,哀家写信叫了她来。刚好她身体听说在白昌不适,来这里,也可以调一调。”
孙姑姑拧着眉头:“如果素卿娘娘过来是住——”
“她住宫中的话,圣上定是不答应的。但是,哀家有哀家的法子。”胡太后说完把手给她,“扶哀家进屋吧,哀家也乏了。”
孙姑姑匆忙接住她的手,只听她起身时长长一句叹气:圣上什么时候才能让哀家安心呢。
花夕颜见到绿翠时,刚好宮相如奉皇命来给她诊脉。就此,花夕颜向宮相如请教起了绿翠的药方。
“宫大人,民妇想给自己丫鬟抓几味药,您看看这药方行不?”
宮相如接过她递来的白纸,上头毛笔字写的是小楷,端正秀丽,几味药,生地,百合,党参,白术,淮山,像是由两个药方组成,于是含笑道:“病人是阴虚火旺和脾胃虚弱吗?”
“是,胃口不好,我看她口干,舌红,脉促,按着虚。”花夕颜其实想请大夫给绿翠看的,不过上回在城里买了那伤药以后,感觉到这古代一般的大夫还不如她好,像宮相如这样德高望重的,定是不能给绿翠把脉看病的。她只好拿着自己开的方子问问。
“颜尚书这方子我看着没问题。”宮相如手里捏着方子,眸底闪了下,“我听说,刚你被太后召去了。”
消息传的真快。花夕颜点头:“在太后那下了几盘棋,民妇就回来了。”
见她神情一派轻松,宮相如微微吃惊,唇角不禁往上扬:“颜尚书此去一趟永寿宫,感觉如何?”
花夕颜没料到他问的这么直接,有些惊讶。
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望向那边的树,俊雅的侧颜变得更高深莫测:“太后是个慈悲心肠的人。”
“太后既是永寿宫的主人,圣上的母亲,自然是德重,道远。”
一句话,让他侧回了脸,看着她眸光水盈,不禁又扬了笑:“颜尚书,以后那地方不要去了。”
花夕颜想着一个两个都和她这么说,不知是他们关心她,还是说,更怕她落入太后手里拿住他们的把柄,反正先点了头答谢就是。
宮相如由李顺德领着,来到了小庭院里。黎子墨立在一棵柳树下,远眺天际划过的一行大雁。
“圣上。说是圣上找微臣。”
“给她把了脉吗?”
“伤几乎痊愈,后期调整下气血,应无大碍。”
听完他这话,黎子墨久久未回头望他一眼,迟久,说道:“朕一直以为,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不会变的。不管对方变成什么样。先帝曾训过朕,说专宠只能给人借口,喜欢一个人,要藏在心里面。太后则说,帝皇心,无常,三宫六院很平常。”
“臣都听着。”宮相如说。
“到底呢,人心会不会变,都是被外面的人逼出来的。”
宮相如周身遍过微凛。
伸手折了一支柳叶在手中把玩,凉薄的唇角勾了勾,似笑非笑:“刚朕让她拂琴,朕本想再听一次朱砂,结果她给朕弹了首民谣,害得朕都怕她被琴弦割了自己的手。事后回想,朕顿觉自己的可笑。”
宮相如抬首,接到他射来的一记幽冷的目光,又低下了头。
“宫卿,你还记得吧?她长眠的地方,是朕亲自设计打造的陵墓。朕亲自看她最后一眼盖上棺木。那地方,日日夜夜有朕的重兵在那里把守。一只蚊子都别想飞进去。所以说朕痴心妄想,痴心妄想到连自己都不信了。真是可怕!”
宮相如眉宇缩紧,淡淡忧愁浮现于眸中。正由于他说的全是对的。死了的人,又怎能回到他们面前?
“不管她是谁,以何目的来到朕面前,身上疑点如此之多,朕为了太子,都不得不防着。朕非揭穿她的真面目不可!”
啪!手指间的柳枝断成两截。
墨眸中的狂澜瞬间刮过,又复回平静:“白昌国贤王说是要来见朕,朕允了。你把送贤王的礼物准备好,到时候朕要给贤王和白昌国一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