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又或者根本就是嘲风在自己体内的能力残余导致的……
疼痛让思考变得迟缓了许多,钟偐还来不及想更多,修泽卡就已经开口了——
似乎是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钟偐下意识要躲,对方却收回了视线,“你未免太过火了,格拉兹。”
格拉兹?!……开什么玩笑,钟偐完全可以确定方圆十米视线所及处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的……而且——修泽卡怎么会和格拉兹搞到一起?这两个人应该是互相敌对势不两立的才对……
“不过是稍微冲动了一点而已……我以为既然他已经能够驱动‘牢狱’,再施加一点外来刺激就应该就能够爆发更多力量……”然而声音明明就是格拉兹的,近到仿若就在耳侧,带动着钟偐心跳都快了起来,“……谁知道都快掐死了还一点反抗都没有……不过这至少说明了,钟偐不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向嘲风索取力量……”
“所以你开始针对拉斐尔?……你就这么肯定拉斐尔对于钟偐的重要性?”虽然修泽卡的语气还是一贯的冷,然而却几乎不带敌意,“对于嘲风,你就这么心急?”
“……我倒是更加好奇为什么你会倒戈和我合作,”格拉兹在看不见的地方冷笑了一声,“你应该恨他。”
殷红的眸子闪过一层寒光,“你知道我的想法。”
“如果真是像我知道的那样,那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你根本奈何不了嘲风,无论他在谁的身体里。”尽管身侧没有格拉兹独有的那种压迫感,然而声音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修泽卡垂下眼眸,唇角苦涩地扬起,“可是也不妨一试,不是么?”
剧痛还没有完全褪去,缓缓地折磨着每一寸神经,视线又开始被薄雾笼罩,钟偐拼命坚持着却依然无法阻止四周的声音逐渐模糊……
……一开始莫名其妙地几乎掐死自己,现在又要对拉斐尔下手……居然都只是为了刺激自己能够早点成为嘲风的傀儡么?
真特么悲剧……身为一个渺小的人类,不能够左右自己的生死已经是莫大的悲哀了,现在居然都不能作为自己而活着……真特么可笑!
格拉兹,你还真是够狠……居然……连修泽卡都能——
强烈涌出的恨意混杂在痛楚中间,钟偐死死地攥紧拳——耳畔的对话还在继续,然而几乎全部变成了刺耳的嘈杂……
已经是全然听不清了,拼命想睁开眼却也是连修泽卡的身影都看不清楚……只有颅内的剧痛,越来越清晰……
……
格拉兹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我不会让你碰他的,你应该明白,就算拼尽你所有的力量也根本连我这关都过不了。”
“你太高估自己了……如果拼上全力,我不一定会输给你。”一秒钟的迟疑,然而还是被对方捕捉到了。
于是格拉兹马上露出一幅胜券在握的表情,“可是也有人会舍不得让你来冒这个险,对么?……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比你没有任何人协助要强……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为了一个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人放弃一切?”似乎根本不在乎格拉兹的敌意,修泽卡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空地,难以察觉地皱起眉,“你明明知道,他只关心拉斐尔——”
“你最好住口。”打断了修泽卡,格拉兹的脸色不出所料地沉了下去,“我不喜欢听到他的名字,尤其是和嘲风联系起来的时候。”
“但是你明白钟偐和他的关系,只要他在干涉,把嘲风从炼狱释放的计划就根本无法实现。”似乎很满意于格拉兹的态度,赤色瞳孔里的气势减弱了不少。
……沉默了半晌,格拉兹狠狠咬着牙,四周浓重的血腥味散发出来,“所以,我会先除掉他。”
……
眼前忽的被雾霾盖去了,令人窒息的空白之后,钟偐猛地清醒了过来——
……又是熟悉的景色,温润的空气,喉咙被大量涌入的空气刺激得有些微疼,额角隐隐的疼痛昭示着方才不是在做梦……
恍然察觉胸口有种类似烙铁灼伤的痛意,一把拽掉了胸前的链子,扯开衬衫才发现胸口已经被烧出了一大片暗红的印迹,正在一点一点地朝周围蔓延……
脱口而出一句国骂,再朝着被扔在地上的石头看去时,已经只剩下一团青烟了。
……麻痹竟然被修泽卡摆了一道——什么遏制灵魂恶化的石头,全是特么的放屁!……看着胸口的灼伤,钟偐真恨不得把那群说谎不打底稿的混蛋死神拖出去枪毙一万遍。
——那混蛋居然还和格拉兹合作了——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居然这样不把人命当回事……真是过分!
于是恍然间有了种众叛亲离的感觉,像是独自一人处在大海中央的一片浮木上,一时间竟然不知何去何从……
无助,亦或是根本一直都在孤独着,没有依靠,更不会有愿意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只能静静地等待远处若隐若现的潮水漫过来,淹没,吞噬……
……胸口的烧伤还在不断继续,狰狞地朝四周扩散,吞噬着皮肉,钟偐捂住伤口只是咒骂了一句,然后就力气抽空地昏睡过去了。
……
身侧一个人影逐渐由透明变得清晰……微微皱起眉,俯□子抱起了钟偐。
——手拂过的地方伤痕逐渐淡去消失,怀里的钟偐轻颤了一下,“……拉斐尔……”
……阳光般耀眼的金色头发,温暖如日出。
☆、第三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