婿的姐姐身边,还走进她心扉,定是个良善温和的人。
好在姐姐很快也抹去了残泪,摸了摸周泽楷发髻,道:“后日的册封大典,让长姐来为你束冠吧,就像当日你入府前一般。”
“好。”周泽楷闭上眼,呼吸间有走过来轻轻拥住他和姐姐的长兄身上熟悉而宁静安和的杜衡气味。
晚膳时叶修在承坤宫面见了众人。言笑晏晏间,他悄悄捏了捏身边周泽楷的手,附耳道:“这几日你家人都住承坤宫,你随朕去养心殿休息吧。”
“是。”周泽楷低头,轻声应了,面上却染了蔷薇酒酿的薄红。
此时,他长姐周睿婉忽然举着酒杯站起身,说:“皇上能接见民女一家人,心内不胜欣喜。但民女有一事敢问皇上。”
“今夜都是亲眷,你说便是。”叶修放开了周泽楷的手指,道。
“皇上与皇后此回,可算大婚?”
“自然,”叶修含笑看一眼周泽楷,“这也是朕人生第一次大婚。”
“那皇上是否知晓民间婚俗,新人大婚前不能见面。”周睿婉举杯款款行到叶修身侧,笑盈盈道。
“阿姐……”周泽楷不知她想做什么,急着要去拉她衣摆,却被轻巧避过。她敛衣郑重拜倒,高举手中酒杯,说:“离册后大典还有两日,皇上与皇后也不可能不见。民女请求皇上恩准,与皇后尚避两日不要相见,算是圆……楷儿一个完满的婚仪。”
“小妹漫言,皇上不必听取。”周泽楷长兄见他表情为难,便开口劝了。叶修却只是笑笑,接过周睿婉手中那杯淡酒满饮下,“朕准了。”
十一月初八,册后大典。因为知晓周泽楷不喜奢华,叶修就撤去了那些铺张的庆贺方式,只留了两人共同祭天和众妃嫔觐见的仪式。
清晨,周泽楷自起床便没能像往日一般自己动手。长兄为他换了中衣后,姐姐便将他拉到铜镜前坐下。待他漱过口,又用热毛巾捂了脸,随后姐姐就拿起一柄色泽古旧的象牙梳,为他梳散了夜里就寝时的平光髻。
“这梳子是母亲陪嫁的爱物,特意嘱阿姐带了来,为你梳发。”周睿婉在镜中看着他,“当年你入太子府不是正妃,什么仪式都没有。母亲心中总觉得亏欠了,毕竟你在家中是最受疼爱的……”她很快便将周泽楷的头发梳理通顺了,举手擦了擦眼角,手下开始动作灵巧地盘起了发髻,“前天阿姐也是冒险求了一回,若是真的得罪于皇上……”她深吸了口气,捞起他鬓边一缕散发揪紧了,笑道:“看来皇上是真疼你,我也好放心些。”
周泽楷看看镜中他身后带笑静立的两位兄长,拍了拍姐姐的手,没有说话。
束好了发髻用涤绸固定后,周睿婉为周泽楷戴上了萃碧玺镶南珠的发冠,正要为他簪上最后的如意紫玉簪,一直沉默不语的二哥周泽柏道:“让我也为楷儿尽份心吧。”
“好。”周睿婉将簪子递给他,周泽柏握着那触手生温的上好紫玉,扶着周泽楷发冠轻轻簪上。他端详周泽楷半晌,忽然问:“若是当年……未能进宫,不遇见他,也不受这些苦楚,楷儿,你会不会好过些?”
儿时因为与周泽楷年岁差得不多,二哥极爱欺负逗弄这个最受疼爱的幼弟,也从不像姐姐和长兄那般唤他。此番别后进宫,他却是仿佛很自然地改了口。
周泽楷扣着镜台上那枚未用的羊脂簪扣低头思索,周睿婉却从镜中看到了门外的叶修。他显然听到了周泽柏问弟弟的问题,见周睿婉有些慌张地转过头,只微笑竖起一指示意她噤声。
“或许苦楚会少些,但,”周泽楷看着自己手心,低声道:“一心不离的欢喜,更难得。”
周泽柏也看到了叶修,他有些尴尬地退到一边,不知该说什么。叶修没有看他,缓步上前拥住周泽楷的肩,“朕陪你去用早膳,半个时辰后咱们去祭天。”
祭天的仪式庄重而静穆,行过大礼,跪听司礼官读完祭文,周泽楷与叶修一同敬香,与天地同庆。之后两人步出天华殿,众妃嫔宫人们,除了有孕的王杰希,都跪地接迎帝后。有人递过旨意,叶修再次宣读了册后圣旨。
阶梯下一人跪在头列的黄少天忍不住抬头,看着天华殿外身穿同色明黄长袍的两人。叶修戴正金冠,袍上绣四海游龙纹;周泽楷是次一色的紫金冠,身穿二龙抢珠纹龙袍,晨光抚过他的眉眼,足以倾倒皇城。
“啧啧,这要换了周泽楷是皇帝,皇后得要多绝世的美貌才能不被照成黯然珠黄啊。”他念了一句,一边椅上的王杰希淡淡瞥了他一眼,抚着自己的小腹,没说话。待仪式结束,黄少天帮着扶了王杰希一把,他忽然道:“所以他当皇后,也是天下幸事。”说罢便由启鹤扶着走了。
黄少天反应了半天,才不由得笑出了声。
“夫人,您笑什么呢?”宫女婷儿本在等他,见他不动,还笑着,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无事,无事,咱们回宫。”
午后是宴请百官,直忙了好几个时辰,等叶修让柳心和染眉带人来将周泽楷接回承坤宫,他除了发冠外袍,倒头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有人来掀开帘帐,周泽楷才醒了过来。
“皇后醒啦,”柳心和染眉一道捧着一件明黄衣裳,语带笑意道:“皇上请您穿上这件大氅就随奴婢们来,有车辇在外等呢。”
踏出寝殿,周泽楷才发现承坤宫内铺了几尺宽的绣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