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刺痛。
「我很想相信你,但我办不到。」
「……」如此残酷的回答。啜泣声瞬间停止了,凌煜丞满眼的泪水埋在了手中,虚脱而颤抖的膝盖再也支撑不住身子的重量,整个人沿着墙壁滑下来慢慢坐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迟了,一切都太迟了……凌煜丞从来没有这么怨恨过自己,也恨透了翻脸无情的他。如果早知道心碎的滋味是如此难受,那他宁愿一辈子都不要爱人了。
死去吧!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死去吧……因为我已经不想再多看你们一眼了!嘴唇被牙齿咬得溢出腥味的鲜血,十指就像要挖出自己眼睛似的紧紧箍在脸上,手脚与身子颤抖个不停。
再一个男人关门离去的声响,就可以彻底毁了他,但凌煜丞已经不在乎了,哀莫大于心死。
穆千驹静静凝视着眼前充满绝望、如丧家犬般蜷缩在地上的男人,那专注的眼神,仿佛第一次明白了他。
「但是,如果你肯拋弃一切跟我走的话,我就原谅你。」
绝处逢生,凌煜丞身子猛然一震,缓缓抬起头来,嘴唇饱受蹂躏,双眼红肿得不象话,神情更脆弱得不堪一击。
「……什么?」
「没听清楚吗?」半敛狭长眼眸,穆千驹低沉的嗓音显得既温柔又残酷:「我已经彻底厌倦陪你玩愚蠢的捉迷藏游戏了,所以我要切断你所有的后路。」
男人边说边自得其乐一笑,透过那抹扭曲的笑容,凌煜丞仿佛看到男人化身成了他自身心口上那只连爱人也吞蚀殆尽的贪兽。
「若是身处异国的话,在那里,没有我你一定会活不下去,你只能依靠我一个人。若我不管你,你会饿死;若我拋弃你,你会冻死在街头……如果你可以忍受这种恐怖,我就原谅你。」
「……」
他是认真的,脸庞血色尽褪的凌煜丞惊恐地注视着面无表情的男人。
「要不要跟我走都随便你,快做决定,我还要赶搭十点多的飞机。」
男人态度强硬地站着,背光的神情阴晴不定。
凌煜丞像只虫子般不安地蠕动了下。
想飞奔过去,却又不敢。
饿死、冻死的情境从他口中讲出来真的好恐怖,若被男人厌烦地拋弃掉,自己就真的活不了了。
可是……
把我抢走就好了,就算我哭、我害怕、我反抗……只要把我抢走就好了……
他早就发现到了吧!性子狡猾的自己,只想永远当一名受害者。
凌煜丞泫然欲泣地望着门口处的男人。
而男人,仍旧冷漠地待在原地等他自行做出决定。
「我……我没有带护照出来……」
「回家去拿,有美国签证吗?」
「有……」
「还没过期吧?」
「嗯……」
「那还等什么?」穆千驹挑眉露出一抹微带嘲讽的表情,朝他伸出手,眼神笔直地注视着他。
仿佛被传说中的海妖迷惑住了,凌煜丞痴痴地移不开视线。
「过来。」
确信他一定会遵从的低沉呼唤,修长而坚实的手指与自己只隔了一小段距离……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抓住他了吗?凌煜丞一脸茫然地仰头望着男人。
「连怎么走路都忘了吗?快站起来……」
穆千驹失笑,笑容比以往更教人沉醉万分。
好似一尊被他手指上的无形细线操纵的木偶般,凌煜丞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就像个迷途孩子终于找到家似的走到他面前。
穆千驹心满意足地看着他。
「没有退路了喔……」拇指温柔地抹去他唇瓣上的血珠,跟着一双温热手掌抚上他冰冷的脸颊来回摩挲着,想让他苍白不已的脸庞多点血色。
「嗯,我知道……」
比起被男人无情拋弃的恐怖,没有退路也无所谓了。
「就连你心爱的妹妹也见不到了喔……」穆千驹尽情地欺侮着他,反正他再也逃离不开自己了。
「你好过份……」凌煜丞皱起眉头,眼眶再度湿润了起来,泪水断线般掉了几滴在男人手上,「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狂喜蓦然涌上穆千驹心头,这回他是真的相信了。
「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
「再一遍。」
「我喜欢你……」
柔软、甜美又温驯的嗓音,让穆千驹听了好高兴。
「再说一次。」
「我…我不想说了啦!穆千驹,我想喝水,口好渴喔……」嘴唇委屈地嘟了起来。
「……」
「而且肚子也好饿,一直在咕噜咕噜叫……」手掌抚上干扁的肚子。
「……」
「穆千驹……」索求的嗓音又甜又腻。
「……」
唔,或许自己该重新慎重考虑一次要不要带走这个麻烦家伙?男人再度陷入矛盾挣扎当中。
尾声
机场附近一间露天咖啡厅──
对不起,我真正喜欢的人是穆千驹,所以不结婚了,我要跟他走,你们都不要来找我,反正也找不到的,就当凌家来从没有出现过我这个人吧──凌煜丞
「这样写可以吗?」
上飞机前一个小时,凌煜丞将手边刚写好的讯息递给穆千驹看。这些句子他打算拿去机场附近的便利商店传真回家里,要他们明白自己不是无故失踪或是被绑架,不必费心思来寻找了。
穆千驹轻啜一口拿铁咖啡,随意瞄了一眼,仅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