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了,该让你跟着他们每天去晨练的。;奥列格勾勾他的耳朵。
尤拉瞋他,;我好歹也跑了那么多年记者,不差的。;
奥列格低头亲掉他嘴边的面包渣,;好好好,你不差。;
副连长低着头不敢看他们,将视线放在远方的风景上,嘟囔,;他们什么时候到?;
尤拉问,;他们是谁?;
物资运送车队。我们要顺便护送他们过,;这条山路现在是我们控制着,每天都会有来往马扎尔沙里夫到首都的辎重运载车队。他们熟悉山路而且经验丰富,我们的司机比不上。带着他们不会是坏事。现在几点?;
六点。;副连长说,;天亮了。;
尤拉把最后一口煮豆子吃了下去,胃部腾起融融的暖意。山的那头太阳同时升起,天色通透,尤拉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兴都库什远比他想象中要美丽,它起于一道削瘦的远峰,线条苍劲,浑身是冷清的鹅白,薄雪泛着稀薄的玉色覆盖了它原来的皮肤,使它呈现出一种肃净的端庄神圣,仿佛神女莅临,不容侵犯。
你没和我说过她这么漂亮。;尤拉勾着奥列格的手指头,用了女性称呼。
奥列格把他冰凉的手放在掌心里,;美丽的东西总是危险。她是阿富汗东部最大的山脉,海拔最高三千多米,终年一半覆雪,是阿富汗人心中永恒的标志。在79年之前,没有人敢在那上面开隧道,阿富汗人不愿意动她。萨朗隧道是兴都库什第一条隧道,我们开的,为了打通那条隧道我们献祭了将近两百多个年轻男人的生命,才终于窥见了她内部。;
尤拉的头发被风吹得飞起,他吸了一口冷气,;那说明她不是仅仅看起来神圣。;
铅色的山道上一行奔行的动物由远及近,尤拉眯起眼睛来才发现那不是动物,是三辆长卡车。副连长叼着面包兴奋道,;他们到了!;
带队的辎重车停在面前,下来一个带厚毡帽的男人,他的胡渣上冻得凝起冰粒,粗糙起皱的皮肤皴裂得厉害,不少细小的伤口泛红,使他的脸看起来像被啃噬过的老树皮。他呼着一口热气跳下车,对奥列格出示军官证,并且行了个军礼,;您好同志。;
奥列格和他握了握手,;你好。山上很冷吧?;
男人点点头,;你们挑的不是时候,山上小雨夹雪,道路不太好走。我的建议是等到中午看看能不能停雨,温度升一点晒一晒地面再走,要不然这时候道路都是湿的,容易打滑,山道狭窄险峻,很容易一车翻下去尸骨不存。;
副团长有些失望,“奥列格,不能拖太久,交接时间规定了是要在明天晚上之前的。如果迟到要挨批的。”
“先等等。”奥列格按着他的肩膀,“要是翻了一车人下去准时交接也没有用。”
然而到了中午,太阳也没有露脸,小雨不歇,丝毫看不到任何停的迹象。奥列格皱了皱眉,说,“这个天气能走吗?”
厚毡帽说,“走当然是可以走,什么天气都可以走。算了,看来这阵雨暂时不会停了,走吧。”
奥列格点头,吩咐副连长,“走吧,再拖了更不好,尽量少走夜路。”他拉起尤拉,“你跟我一起,安全一点。”
尤拉笨拙地爬上了战车,把自己塞进了那个看起来并不是很宽敞的铁盒里。里头的空气非常不好,光线夭暗,仿佛一下子到了晚上。他的腰差点磕了一下旁边的操作盘,脚下因为看不清楚差点跌了一跤。奥列格在下面接着他,两只大手拖着他的屁股牢牢把他固定在自己怀里。尤拉在昏昧的光线里看他,为自己的笨拙感到一点羞涩,“这个东西为什么设计成这样?”
奥列格给他找了一顶备用的头盔以及一副防弹背心,那顶头盔很重,尤拉顶着没一会儿就觉得脖子酸,防弹背心压得肩膀垮下来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只能先委屈一下,你要知道我踢走了一个装甲兵给你腾位置,要是等会儿那个装甲兵死在路上那他就是代你去死的。”
尤拉哽了哽,“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给叶罗赫维茨太太让座,那是他的荣幸。”奥列格理所当然地说。
尤拉脸一红,把头撇过去不理他了。
bmp-2的内舱其实已经很宽敞了,除了前舱稍微憋屈夹在细道之中,后舱的管线并不多,主要设备也比较整齐集中,舱侧左右各有三个射孔和观察镜,看上去格局还是很舒服的。
直升机从头顶掠了过去。车子边走边停,似乎格外小心。等直升机占领制高点后车队才过,这样的走法何止走10个小时,恐怕20个小时都走不完。车舱里的时间很慢,尤拉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但即使打盹也会被忽如其来的颠簸震醒。到后来他的神智很疲倦了,歪着头在座位上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在荒原的一角,大地的纹路犹如掌心的褶线从脚底压过来,他和奥列格往前奔跑,躲避扑来的线条。远处有一棵树,那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一种树,树干是一种浓痰似的灰绿色。树枝光滑,上面有一个个凸起的疖子,很大,刚好一个掌心能包下。叶子很大很硬,上面铺了一层灰。树顶一片白色的小花,花心是温暖的蛋黄色。
奥列格爬了上去,他跟在后面。在主干的第一个分叉口,中间形成一个下凹的摇篮状的树床,他们躺了进去,一抬头,一朵白色的小花正掉在他的胸口。然后起风了,落英缤纷,瘴气般的香气席卷了他的所有感官,那是一种温暖的湿润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