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的到了那碗牛奶前,又费力的昂起上半身将头颅浸下去,小心谨慎得不要伸得太长,那是美味的食物也是足以溺死它的绝境。(被癞蛤蟆孵过的公鸡蛋能有多大?刚出生的蛇怪是很小的)
一点又一点,完全喝完后懒洋洋的躺在碗底是多么幸福啊。
[好姑娘,你聪明极了。]
温暖的手指,就像刚刚喝下去的牛奶。
它懒懒的睁开眼睛,敏锐的听觉好象捕捉到很小的哀号声(天花板上路过的几只蜘蛛,你们死得好冤),竖直的瞳孔每一次调节,都使眼前一片朦胧的灰色逐渐褪去。
好深好深的绿眼睛,冰冷,没有任何情绪。
[厄里斯……不,就算你本该有那样的命运,我也不允许,伊里斯,好孩子,你叫伊里斯,彩虹与鸢尾花。]
手指上传递过来的魔力,好暖和,就像泡在牛奶里,舒服得就好象要漂浮起来。
[睡吧,伊里斯。]
如果不是蛇怪无法微笑,这庞大的生物一定会带着笑意趴在斯莱特林办公室的地上,被浓厚的雾气笼罩着沉沉睡去,因为它看见了最美好最悠远的回忆。
痛苦就在这一瞬间到来。
漆黑的夜,城堡里一片安静,它猛然从水池里惊醒。
撕心裂肺的痛!
它没有受伤,也没有受到任何攻击,是灵魂紧密相连的那部分在哀嚎——主人?心血相连的契约竟然在撕扯它的灵魂,主人出了什么事?
不!
它不要梦见后面的事情!
它不要再看一次后面的事情!
……
[契约……醒魂水……]
不,主人,你不要伊里斯了吗?
[离开这……密室……小心,好孩子……睡吧,不……不要醒来……现在看着我,伊里斯,看着……我……]
不要,不要!不要!!没有契约了,主人会死在它的眼睛下!!
血不是鲜红色,涌出来的只有恐怖的黑红。
手指是冰冷的,额头是冰冷的,因为痛苦而抽搐的身躯,连血与汗都是冷的。
对了,镜子,这里有镜子!
黯淡的冷光反射出来,它恐惧的看着镜子。
那个出现在痛苦挣扎里的淡淡笑容为什么还是暖的?
[伊里斯,看着我。]
好的,主人,你说什么伊里斯都听。但是您必须要告诉我——
[主人,是谁?]
是谁要你死?
它要让那个人的血肉腐烂在肚子里!
[……]
没有声音,它不敢抬头看,也许是很久,也许又没有多长时间。
“四……分五裂!”
细微又充满痛苦的声音坚决异常。
“哗啦!”
镜子粉碎了,僵在镜框后的蛇怪来不及闭上眼睛,一切都结束了。
冰冷,僵硬的冷。
没有气息的眼睛凝固了,苍白的手指还因为刚才的魔咒箕张着,魔杖从他的手里落到了地上,浸在一片黑红色的血里。
庞大的身躯消失,细小的手臂恐惧的伸过去,冰冷,僵硬的冷,不是死亡,只是石化。这个时候眼泪落下来,一滴滴掉在地上。
对了,是眼泪,是它眼里蓄满了水,才没有夺去主人的生命。
将石化的身体搬到床上,魔杖放到枕下,将帐帷垂下,主人只是睡着了,伊里斯会一直等下去,主人说的,伊里斯都听。
只是沉睡,为什么如此寒冷。
好安静,好恐怖,这个满是柱子与水的地下室原来是这么冷的地方。好冷~~血液,灵魂都冻结了,向永恒的深渊坠落下去……
[伊里斯?!]
这小姑娘哪里去了,难道又跑去邓不利多办公室里吃糖果了?梅林,希望他从画像里出来的第一件事不是为蛇怪吞吃的糖果买单而苦恼!从冈特一家窝在那么破的地方就知道,所谓斯莱特林的遗产,不是早就被后代挥霍光了就是一直被埋藏那里没人动过,他比较相信后者,如果他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总不会让自己复活后穷得一个纳特都没有沦落到靠卖蛇怪身上的魔药材料过日子。
也许没钱不可怕,麻烦的是明明有钱却不记得收在哪里这岂非笑话?
肯定有什么显而易见的提示,谁也不会故意为难自己,只不过那不是开门密语,一时半刻想不出什么提示,逼迫得他思维模式都僵硬成假如我失忆会如何如何安排这种上辈子狗血肥皂剧情节。
[伊里斯?]
没关系,很多事情他不记得,蛇怪知道。
匆匆关上密室的门,习惯性的又改了一次开门口令,然后在画框里踱了几步,推开了通往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的门。
“恩?”
这什么味道,一口气呛进来险些要咳,却又在瞬间从他鼻腔到胸口全部扩散开来。
淡淡的,清甜的香气,细腻柔滑。
流液草?致命的非洲金枯果?不,不止,这里面还有一种深得让人窒息的魔药材料……一时间竟然闻不出来,斯内普在熬什么?
慢着,这个味道。
好熟悉,好怀念,好象——
从额角传过来的那一丝刺痛立刻蔓延成想是要撕裂思维的剧痛。
“咕咚。”
绝对响亮的咽口水声,穿着银白轻铠打扮得仿佛麻瓜贵族骑士的男子张大眼睛伸过头来,一边努力的表现出自己的风度,一边又拼命给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扔无声咒。火光的映照下,他头发散乱,靴子上全部是血污泥巴,铠甲上也有一道道被撞击的痕迹,曾经战斗的痕迹如此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