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不掺和的事。”
“微臣不敢。”陆幽低头做谦卑状,“微臣只是想着……能不能为太子尽一臂之力。”
“哦?”
赵昀挑了挑眉,脸色这才略微和缓了一些。
“那你就陪本王走几步。”
说罢,他便屏退左右,与陆幽两人单独走进园中小径。
“事情,你都已经听过了罢。那就先说说你的看法。”
陆幽点头道:“殿下有兴利除弊之志,这自然是好事。然而侍御史于承一案纠结甚广,如布列诸缕,牵一发而动全身。如若没有万全的准备,贸然抽丝,只怕毁了好端端一副河山社稷的图景。”
“此事本王自然明了!何须你来提醒?”
赵昀有些愠怒:“如今于承已经招供,文书物证也都移交至三司详决,这丝是不抽也得抽!我现在是问你李长坤之事,谁叫你说于承了?!”
“殿下所言甚是。”
陆幽仍旧不紧不慢地说道:“至于黄门侍郎这个职位,虽然官阶不高,却晨昏出入宫廷,非心腹要员无以胜任。太子您今日拉下一个李长坤,可曾想过还有谁能担此重责?”
“李长坤也算得上是心腹要员?”
赵昀几乎就要放声大笑起来:“那只不过是母后塞进朝廷来的又一条蠹虫罢了!”
说到这里,他皱着眉头看向陆幽:“本王原以为你是真的有什么良策,可如果你打算一直都说这些丧气的废话,那就立刻给我滚回内侍省去!”
“殿下息怒。”
陆幽后退一步,双手作揖:“既然太子殿下心意已决,那么微臣愿意帮助殿下,说服萧皇后,同意罢免黄门侍郎李长坤。”
“……哦?”赵昀顿时回嗔作喜,“你能有那种能耐?”
“愿为殿下一试。”
言毕,陆幽便向赵昀请辞,独自一人朝着那安仁殿的大门走去。
到了门前,只见好几名宦官宫女低着头弓着腰,像是想要进去收拾残局,却又战战兢兢地不敢行动。一见陆幽,顿时如遇大赦,急着要通传。
恰在此时,却听殿里头“哎呀”一声,竟是萧皇后低低地叫了起来。
事出紧急,陆幽也顾不上什么礼数周全,只扯着嗓子通报一声,就急急地推门进去。
只见安仁殿内遍地狼藉,各种精致华美的摆设瓷器,全都变成了一文不值的碎片。灯架熏炉歪斜,地上甚至还有墨迹。
再看,萧后斜靠在殿堂中央的宝榻之上。只见她脸色发白,一手捂着另一手的胳膊,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发着抖。
陆幽一眼就看见有殷红色的血液从她指缝中间淌下,绕过手腕,甚至洇湿了衣袖!
他赶紧大声命令门外的宦官去找太医,同时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萧后身旁。
及至近前他才发现,萧后身旁的地上落着几段玉镯的碎片——不难推断,应该是她盛怒之时以掌拍击桌面,却不慎撞碎了玉镯,导致碎片扎入手腕之中1。
御医尚在皇城南边待命,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安仁殿。所幸陆幽曾在厉红蕖那里学到过一些刀伤应急的诀窍,他首先请萧后将受伤的手臂抬高,又取出帕巾在伤口以下一寸处扎紧。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试着将那片惹事的碎玉从伤口中取出,同时压迫伤口。
差不多也就在这个时候,医官终于快马赶到,马上查看伤口,说并无大碍,也顺便夸赞陆幽处置妥当。
这之后,诸人又是好一阵手忙脚乱,总算是将萧后手上的伤口包扎停当,又将她从一片狼藉的安仁殿请到了偏殿内歇息。
待到萧后惊魂甫定,闲杂人等纷纷退去,只留下陆幽一个人,端着补血安神的甜品,一勺一勺地伺候着萧后慢慢压惊。
也不知道喝了几勺,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萧皇后终于叹出一口气。
“今天……幸得还有你在。”
陆幽也不说话,只捧着玉碗,轻轻摇了摇头。
萧皇后又问:“你怎么不说话?”
陆幽这才答道:“陆幽口拙,怕说错什么,反而让娘娘您不开心。”
萧后却冷笑:“今儿个还能有什么事,能让本宫更加不开心?你若是能闹出来,倒也算是本事了。”
“小的岂敢。”陆幽眨了眨眼睛:“娘娘若是觉得烦闷……不如让小的给您说个故事解解闷儿?”
等到萧后点了头,他稍作酝酿,便开口道来。
“话说那南蛮湿热之地有一种奇树。这种树千年不死,树冠遮天蔽日,甚至可以盖过一整座山头。然而从北面来的外人,却是认不得这种树的——因为它除了粗大的主干之外,更还会从枝条上垂下粗大的木质根须,扎进土壤之中,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片树林。2
“这些木质的根须,离开主干也能够独立成活,却又与主干紧密相连,如弟兄姐妹一门同气,正暗合了‘同气连枝’这四个字,所以也有北人称呼这种树为‘连枝木’。
“这独木成林的连枝木,荫庇一方水土。枝头凤聚凰来,林间百兽率舞,可谓热闹非凡。谁知突然有一夜,野火点燃了枯枝,很快又烧着了连枝木的一条根须。火光融融,烈焰灼烧,鸟兽吓得纷纷逃散。虽然那连枝木的主干未曾起火,却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舌蔓延过来……
“火焰越烧越大。却就在这时,有一只住在树根处的小老鼠,顶着滚烫的烈焰,奋力咬断了与起火根须相连的树枝,连枝木的主干才得以保存。火过之后,凤鸟依旧栖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