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什么头疼脑热着急忙慌的,务必及时知会我一声。若我赶不回来,也能托付同事出面帮我料理。”
一番陈述甫落,薛骁璔的脸色已黯淡下来,强忍半晌才音色滞涩的问:“怎么··又要走那么长时间呢?你不是跟我说,先前那档子公事已经交割完了吗?”——顾寒江听出老爷子问话中的意思,转向他和颜道:“中泽现在是单位的技术骨干,出去主管着公司外派专业岗位,同时还跟着导师抢重要课题··说是‘以一当十’绝不过分。重要工作不便多说,只能告诉您:他们后一段的工作是封闭性的。”
薛昌华闻言至此已多少觉察出轻重分量,当即欠身接话对着薛中泽应承道:“兄弟你放心。老话儿说‘一朝为师终身为父’,堂前奉教、端茶递水、照看冷暖,都是做弟子应当的孝心;更何况还有我早晚跟着,一准错不了的。”
和着众弟子此起彼伏的附和承诺声,薛骁璔在儿子和顾姓首长脸上分别逡巡过一番,略呈牵强的笑了笑,指示薛昌华把戏票连同请柬一并承上前来。为表示诚心邀请,还亲手把请柬打开展示了首演时间。顾寒江当即含笑应允说一定安排好日程,把首演当晚的时间空出来。
领导亲自登门,薛骁璔心里再是不舍,也不能撅了顾寒江的脸面。于是留下子侄在客厅待客,他进室内亲自为儿子整理行李。顾寒江抓住时机提出为老爷子打下手,实际正好看看薛中泽住的房间。
推开井字框玻璃窗木门,简单陈设跃然入目:半新家具、电脑,实木双人床上叠成方块的织锦缎被子、压着蚕沙枕头,特意放大的父子合影照片挂在独立双开衣柜侧面,是去年封箱演出时薛中泽陪父亲把场扮戏的抓拍照片。房间中无处不在窦露着慈父之心,其中的温情更是无可挑剔的;可是看在顾寒江眼中仍旧跳不出简陋之说,这简直就是斗室困笼。整座小院环境真是不错,屋子也够高,就是空间太小,猫儿住在这么小的地方,想要活动四肢肯定是不够舒展的··不够舒展就直接等于无法施展,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里但凡遇到近身搏击,稍有掣肘就是致命的。
接过衣物放进衣箱的动作并不多,却很快堆砌起豹哥心里的决定:务必要给猫儿另置巢穴。可以经常回来探家,但不能常驻在此。这是随后帮着薛骁璔整理衣物装箱的一个多小时里,豹哥心里一直在琢磨的事,以致于他口鼻间的法令纹也不自主的僵硬起来。
饶是顾寒江一再保证说公司提供食宿开支,薛骁璔还是念叨着有备无患,装了一个旅行箱的衣物,还把银行存折也塞了进去。这个动作如同蹬翻寒江公子腹中的醋罐,一股酸呛沤得他差点就说走嘴了:我家猫儿身为高级别特勤人员,要说他今后能有缺钱花的情形,不是寒碜我吗!
他略呈气急败坏的抠出存折塞回薛骁璔手中:“伯父啊,中泽的工作环境很好,在此期间衣食住行用都是公司负责的,根本用不着这些。这钱还是您留着支应不时之需吧。”
趁顾寒江入内陪着薛骁璔谈笑说话,薛昌华坐到堂弟身边,坦白的开口道是另外有事相求于贤弟。薛中泽把腿上的肥猫揉的咕噜噜直哼哼,转脸应声:尽管说。
薛昌华指着内室方向,低声解说情由——昨天有两位不期之客登门,好悬把薛老爷子气坏了。来人并非外客,是薛昌华的母亲和她娘家内侄鲁洪生。
薛家少一辈挑梁开唱的首演,母亲肯定要来捧场。下车当日,薛骁璔尽地主之谊在家里接待了姑侄二人;可接下来的食宿问题就卡住脖子了。
鲁洪生目前是唐山某剧团里的实习演员,唱男旦的。他所在的剧团经营惨淡,许多演员都动着转调大城市、大剧团的心思,谋求更高发展。听闻姑舅表哥在京开场,就随姑母过来观摩,说是为长见识其实也为看看行情。
因着早年间的多重情由,鲁老太太对小叔薛骁璔有着扯算不清的愧疚,根本不敢张嘴求薛骁璔给办事;就只能让儿子昌华想办法。薛昌华被弄得两头为难,他在团里的资历还浅,跟管人事后勤的副院长说不上话。
薛家当前的家长是薛骁璔,自从亲儿子回来后,老人基本上是‘年老从子’的处事原则,偶尔帮得意弟子攒底、撑个场子,擎等着到年岁退休。因此为舅家表弟调工作的事情,只要老爷子不表态,薛昌华无论怎样也不敢说话。
在薛家母子对面商量最近几天食宿的功夫,鲁少爷站在薛昌华房门口直接吆喝出一嗓子来:“你堂弟不是跟着他妈去当官后爹那边儿做高干少爷咩?咋儿还来惦记这份家产呢?要论资格你才是正经八百儿的嫡传。”
这番话可把昌华母亲窘得不行,想捂嘴制止都来不及,忙把侄子往外推;转回头来对薛骁璔拿话转圜:“昌华他叔,您可拜跟这半彪子孩子一般见识。不知道他是打哪听来这番混账话,我可从来昧给他说过这种话呀。”
薛骁璔起身离座从内室拿出一叠钱,寒着面孔让薛昌华接过去,转而向寡嫂解说道:“嫂子,过去的旧事早翻篇了,就甭再说了。兄弟这儿的情形您也瞧见了,孩子回来跟着我过了,忙起工作没钟点儿,随时都得回来。不是兄弟小器不留客,是实在不便招待您姑侄两位住宿。让昌华给你们娘儿俩去定旅馆吧。还有,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了,也就势儿说清楚,防着将来横生阋墙之祸。
虽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