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寒临,不如直接把皇位给他,与其谭落诗被别人利用造反,不如直接让他下来陪自己……这样大文的百姓就不会遭受战乱兵荒了。
多仁义的君王。
谭落诗终于明白了他父亲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义了——为王者,须无情。
先帝驾崩后,太子谭落诗即位,幼主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封寒临为淮王,新君王还太年幼,大事均有淮王经手。
渐渐的,淮王权力已经大过了王权。
谭落诗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了,人也开始沉稳寡言,但与寒临亲密不减。那一天捅破了界限,他们甚至夜里也会同踏。
等谭落诗再长大了些,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寒临彻底地占有了他,谭落诗一直是一副心甘情愿,献祭似的表情,再痛也甘愿。
爱民如子的君王,贤明的摄政王,这本该是一段佳话。
然而他们谁都没想到,他们的感情仅在一天之间就被打破。
“……落诗,你再重复一遍,我没听懂。”寒临表情冷冷的,眼里隐着怒火,已经是忍到极点。
谭落诗淡淡道:“朕同意丞相纳妃了。”
寒临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谭落诗沉默了一会道:“寒卿,我们这样能多久?能昭告天下吗?还是你愿意做朕的皇后?”
寒临不说话了,谭落诗淡淡道:“你必然不愿意了,这东西你也压了很久了吧?你当朕真的不知道吗?”
他拿出来的是几十名大臣联名的上书,劝谏陛下“亲贤臣远小人”,劝谏陛下纳妃,京都已经有了相关的风声了,说是皇帝只是个傀儡,最终权全握在摄政王手里,还说皇帝是摄政王的禁脔……
寒临声音隐忍,“这样你就放弃了?”
谭落诗侧过头去,避开他的眼睛,沉声道:“寒卿,朕首先是个君主,一个君主要对他的子民负责,如此下去,国将不国。”
“你到底想说什么?”
谭落诗只犹豫了一瞬间就说了出来,“明天朕就纳董氏为妃,你喝过喜酒后就回北部封地吧,没朕的传唤别回来了。”
“谭落诗!”
“你可以选择自己去,或者朕派人送你。”谭落诗盯着他的眼睛,这是头次敢反抗他,却让寒临心彻底冷了。
“落诗,我为你鞠躬尽瘁,为你冲锋陷阵,为你放弃天下,为你终生不娶,你为我做一点点牺牲都不肯吗?”
谭落诗面无表情道:“淮王劳苦功高,想要什么封赏,朕都可以答应你。”
“哈,哈哈!”寒临冷冷一笑,将桌上的奏折笔墨一揽,把他按在桌上,冷笑道,“那就请陛下,封赏微臣吧!”
谭落诗咬唇承受,没有反抗,到了最后血迹斑斑。
落红不是身伤,却是心伤。
最后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对不起,朕不能辜负了大文,你我始终不能共守……就当是朕欠你了,寒卿……”
受伤的是他,落泪的却是寒临。
他抬手遮住眼睛,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落诗啊,我才想起来原来从来都是我在说爱你,你从未说过爱……”
“我也……”
“是啊,只是没有我爱得那样汹涌罢了。”
“不是,寒卿……”
“你让我走,我走就是,我看着你如何守住你的大文江山!”寒临说完不等他作反应甩袖便走。
谭落诗也没拦,何必多说呢,反正他已经决定了。
帝王路,寂寞程。
事实证明他没坐住这江山,寒临的旧势力和丞相互相倾轧,他谁也不愿偏袒。
一年后,寒临的手下在岭南御敌时,宇文陵苦苦支撑,等待援军,谭落诗迟迟不肯下令,导致寒临兵力大削,三万英魂长埋地下,只有宇文陵一人杀出生关。
这一战后宇文陵军街飞速地提升,等升到将军的时候就回了南部,没多久南王升仙,宇文陵即位,起兵,开战。
寒临才得以和谭落诗再次见面,却已物是人非。
却已不得不天各一方。
却已……阴阳两隔。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谭落诗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不放开,“寒卿,别走,朕后悔了,再不管什么枯骨功过,朕绝不再松开你的手!你能原谅朕吗?”
寒临将他紧紧搂住,“我从未怪过,我知道你不是无情,总有一天你会懂。”
他的吻落了下来,绵绵又缠缠,泪水冲垮了所有的伪装。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周围仍是冰冷的宫墙,再没了寒临的影子。他还是亡国的君主,不得不臣服在宇文陵的脚下,不得不委曲求全来苟且偷生,不得不步步维艰地算计,不得不忍下泪水和思念蹒跚向前。
又是一夜,在梦里泪水打湿了枕头。
谭落诗苦笑了下,信口念道:“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宇文陵刚走到他门口听到了这一句,又放下了要推开门的手,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我有了一切,我的权力能让他屈膝,让他臣服,却得不了他的心,所以何必强求?
谭落诗很快地整理好了情绪,“寒卿,接下来还有好些路要走,这次换朕在前面冲锋陷阵。”
如今宇文陵对他的态度完全改变,已经取得了基本的信任,那么……
“第五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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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川州府邸,依旧凛烈寒冬,萧索的亭子中站着一位身着白衣的青年,长发高束,挽袖作画,目光淡然。
不同于谭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