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他没有再等。前世自己怎么就能那么傻,将大好时光都浪费在等待上。明明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人生苦短,如此浪费,简直可耻。
将门关好,伸了个懒腰,苏凝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因为楚辞的失约辗转反侧一下,结果,他不过是稍微想了一下,便沉沉睡去。
只不过这次睡觉,他梦到了楚辞。他手里捧着一只羊腿,站在他面前,十分高傲地说:“其实做我的王妃很好!每天有肉吃!”
朦朦胧胧的,他竟不知道自己看见那张脸是什么感觉,只是看着羊腿口水直流。
接着,楚辞手里换了一样,这次变成了一柄剑,剑气如虹,将他罩住,恶狠狠地威胁道:“我得不到的东西,便要亲手毁去!”说罢一剑就劈了过来。
苏凝知道这是梦,在梦里还以为这一剑劈下来自己会醒,结果,他反手一剑,跟楚辞打了起来。
他的剑术并不好,可是他会用毒。最终楚辞没有赢过他。
梦境转到最后时,楚辞手里捧着一束还挂着露珠的野花,面色柔和,双眼脉脉含情,英俊的脸庞蒙上一层单薄的红光。
此刻他穿的不是王爷的锦衣华服,而是一套战甲,不是白天他看到的紫金甲,而是前世他们浴血战场时他常穿的锁子甲,笨重,难看,破碎的地方被修补了一层又一层。
这副铠甲看在眼里激荡起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只不过他手里捧着花的模样……
苏凝还未等楚辞开口,一个寒颤便醒了过来,一抹额头,竟然比做噩梦出的汗还要多。
看看蒙白的窗外,天将亮,苏凝干脆起床冲凉。
这门一拉开,便看见一抹紫金色。
楚辞靠在门槛上睡得正香。
高大的身材窝成一团,这铠甲再轻薄,在这夏日穿起来也十分闷热。此刻他一头的汗,没有肆意伸展的四肢,看着就觉得酸麻不堪。
苏凝伸出手,想要叫醒来,可在手指碰到他脑袋前又缩了回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坐上门槛,看着地上坐着的男人,一股诡异莫名的滋味涌上心头。
清晨的风有些凉,汗湿的衣衫一吹,苏凝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哆嗦打得太爽快,楚辞恰在此时睁开了眼。
入眼便看见了苏凝,楚辞的神色有些朦胧不清,对着苏凝看了好半晌,才确定这不是梦。
“你坐在这里作什么?”
楚辞试着伸展四肢,酸麻刺疼直入骨髓,他干脆一屁股挨着苏凝坐到门槛上,手下意识地敲打着双腿。
“你忘了我有话跟你说吗?”
苏凝一愣,蓦然想起昨日见面时。
“就为了这个你在这里坐了一夜?”
“昨天收兵晚了。来时你已经睡下。”
“你可以叫醒我!”苏凝不明白了,这个人何时跟他客气过?
“不想吵你睡觉!听苏启说,你睡眠浅,一旦被吵醒,便是一宿无眠!”
心中有一股很不爽的气一点点升起,苏凝不满地说道:“那你可以今天再跟我说?”怎么说,一个王爷也不应该跟只丧家犬一样蹲在人家门口。这算什么?这样一来,倒像是他苏凝多负心似的!
楚辞看出了苏凝的怒气,一把抓住他的手,“我可不是要博取你的同情!”他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就算再想要苏凝,也不会用这样的攻心术。
“不然呢?”那你蹲这里干嘛?
“我只是、”楚辞顿了顿,“反正回去也是睡不着的!在这里至少还能睡两个时辰!”
这话苏凝可就彻底不懂了。他并不知道,楚辞的梦魇症到了何种丧心病狂的地步。几年来就没有一日安眠过。
结果这次,两人并没有好好地把话说完。
楚辞不知道苏凝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苏凝也不知道楚辞为何要这样作贱自己。在他的心里,这个男人永远都是强势到高不可攀的地步,何时如此卑微了。
☆、第50章 〇五〇章
苏凝离开西平那天,楚辞在练兵场,从早晨到晚上。两人连面都没见上。倒是莫辛一把将苏凝揉在怀里,很不检点地戳着苏凝的脊梁骨,“秦州大势方定,我不能随你去京城!”
苏凝暗道,不去才好。所以他心情甚好地安抚道:“秦州就交给你了!”
莫辛眉梢一抖,“你是巴不得将我困死在秦州对吗?”
苏凝无辜之极,“是你想做漕运!”别耐到我头上。
莫辛恶狠狠地揉了苏凝一把,在他脖子间重重吸了口气,仿佛要将那熟悉的气味留在心间,给接下来的腥风血雨储备能量。
苏启跟西平侯交接完,出来就看见自己的弟弟被人“欺负”,“豁”地拔剑出鞘,寒光凌冽地挑了挑莫辛的领子。
莫辛鼻子一抽,赶紧松开手。别的人好得罪,这位大舅子是绝对不能开罪的。莫辛笑呵呵地退后一步,一个响指,几个手下便捧出一堆礼物放到苏启面前。
“这些是给咱爹的。”
“咱爹”二字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直让苏启想要一巴掌将他拍到黄果树瀑布去。
按理莫辛也应该送给“苏夫人”一份,可惜,苏凝很不待见那人,他也不好明确表示,但对于岳丈总是不能忽视的,所以他的礼物可是相当丰厚的。
苏家兄弟齐挑眉,一起扫了他一眼,再齐齐转头。
“小凝,我们该上路了!”苏启绕过那一堆礼物,收起剑,接过苏凝肩上的包袱,拉着弟弟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