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定国辗转难眠地挨到大早上,叶时光竟然还是没有回来。
他开始后悔。
把车开走也罢了,把衣服偷走也罢了,其实手机应该给叶时光留下,他也就是想给他一点教训,并没有要他吃多少苦。那家伙该不会是走着回来吧?
天刚蒙蒙亮,他就从后窗的地方朝小区门口频频张望,现在他联系不到叶时光,如果六点还没到家,他想他还是出去找找他吧。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铃声大作,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徐定国赶紧按了通话键,“喂?”
“你人在哪里?”叶时光不带感情地问道。
徐定国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我昨天晚上刚到家,你去哪里了?”
“现在在家?”
“在。”
“等着。”
徐定国挂下电话,赶紧探出头去朝楼下看,两分钟后,只见一个赤-条条白花花的身影,身穿一条天蓝色游泳裤,头戴一个金色摩托车头盔,一路小跑着就冲进来了,门口保安将人拦下,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对方就放行了。
徐定国看得眼睛都直了,赶紧跑到浴室抄起一条大浴巾,想想不对,又折回浴室换了一身白色睡袍,然后拉开门要往下疾奔。他没顾得上换鞋,等电梯的当口,家里的呼叫器响了,是叶时光在楼下按门铃。
徐定国慌里慌张地掏钥匙开门,一摸口袋,这下真正完蛋,因为钥匙落在家里面了。
叶时光在楼下按半天门铃没反应,几乎要气炸了肺,不过他并不发作,非常冷静地自上而下按各家门铃,说他忘带大门钥匙。人家问他住几楼,还要求他把头盔摘下来,叶时光不同意,正跟楼里的居民扯皮之时,徐定国从里面拉开了门,将白色睡袍哗啦一声抖开,替叶时光包上。他心里已经懊悔不已,当然并不敢把实情告诉给叶时光知道。
站在电梯间里,叶时光把头盔摘下来,他一脸菜色,满额头的汗,头发虽然短,被头盔一压,乱糟糟东倒西歪不成形。
“你这是干嘛?裸奔吗?门口保安怎么就放你进来了?”
“我说我十七楼住户沈维君。”
徐定国心道,这家伙果然阴险,就因为沈维君家的三岁小崽子每天在他午睡的时候拿小板凳刮地板,他就这样报复人家。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副样子?”徐定国摸了摸鼻子,非常无辜地问道。
“别提了,去郊游,让人偷了车子偷了衣服,我嫌丢脸没找当地人求救。半路上碰到个交警把我送回来了。”
“你不让交警给你弄件衣服?”
“怎么弄?去他家还是去交警大队?”叶时光没好气地哼一声,“我不去!那还不得解释来解释去的,反正那交警没见我长什么样,我也没告诉他我叫什么?怕什么?”叶时光一派豪气,两个人上到十六楼家门口,叶时光瞪他一眼,“开门!”
“我钥匙落家里了……”
叶时光一口气没提上来,服着墙根才勉强站稳,“吗的,流年不利,这世上怎么有你这样的蠢货!”
徐定国要跑到物业那里找锁匠来开门,叶时光拉住他,“咱俩把衣服换换,我去找锁匠。”
“不好吧?我的衣服裤子都大你一号。”
“又不是小一号穿不上,给我脱!”
“这脱到一半要是有人经过。”
“家家户户都坐电梯下楼,谁经过我们家门口,除非对面邻居,你脱不脱?”
徐定国没辙,只好把t恤扒下来,叶时光抢过来套上身,就在徐定国脱下休闲长裤递给叶时光,而叶时光将一条腿伸进裤管的时候,对面邻居家的门——开了。
一个十七、八的高中男生走出家门,然后他嘴角一歪,要笑不笑地道:“叶叔,你们搅基也进屋去吧,让我爸看见了多不好意思啊。”
徐定国吼他,“去去去,小毛孩子,边儿去。”
叶时光一边套裤子一边骂,“吗的,滚,小心我强b你。”
然后,门又开了,一脸铁青的中年男子走出房间,他满脸鄙视加仇恨地看着衣衫不整的徐叶二人,简直觉得脏了自己的眼似的,推着儿子赶紧走进电梯。徐定国在身后一个劲儿道歉,“开玩笑,开玩笑,别当真,我家老叶最爱逗他玩。”
叶时光白他一眼,咬牙切齿,“越描越黑。”
叶时光穿了一身松松垮垮的衣裤去物业找了锁匠,折腾了个把小时,两个人总算进了家门。
他进门第一件事,先是喝水补充体力,徐定国很有眼力见的,已经开火打鸡蛋搞蛋炒饭。
叶时光没等蛋炒饭完工,先转身跑去浴室,要洗一洗这一身的晦气。正当他穿着短裤擦着湿头发出来,准备祭一祭自己的无脏腑,家里的电话响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徐定国心道自家小弟要找他一般打手机,那会是谁?
叶时光坐到餐桌前吃早饭,手一挥示意徐定国去接电话。
电话是交警大队打过来的,问叶时光是不是昨天丢了一辆奔驰车,车子已经找到,让他抽时间去登记领车。
徐定国千恩万谢地,赞扬他们办事效率高,因为其实叶时光都还没报警。
叶时光睡了一上午,到下午的时候想想没什么要紧事,于是就去交警大队领车吧,没车办甚么事情都不顺利。
结果在登记的地方,他就看见早上送他回家的那个交警正在那里跟同事扯皮,说的正是他大早上在街上裸奔的糗事。他故意装着不认识的样子从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