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仲济眼神涣散,已经失去了挣扎之心,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蛇是我和师妹偷的(刑不端冲上来,被人拦住)。师妹喜欢这个姓潭的小子,听说他有未婚妻,就找我帮忙,要用蛇咬死她。我……我有劝阻她,但是她杀心已起,拦她不住。我们在师妹的房中商议时,突然看见那女子从三楼跳下去,溜入后巷之中,她既然落了单,这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师妹于是让我背上装蛇的竹篓,跟在她身后一起跳下去。进了房间后,我躲在房梁上,师妹带着装蛇的竹篓,躲在角落里。那女子似乎是在找什么人,在屋前屋后转了一圈,一无所获,便回到卧房内。师妹乘机将竹篓抛向她,要用蛇杀了她。她本来已经被蛇缠住,可是她不知使出了什么妖法……竟……竟一扬手,s,he出一道红光,然后师妹惨叫一声……”
回忆让他陷入了一个时辰前的恐惧之中。关仲济哭了起来:“我躲在房梁上不敢动,等到那女子追着蛇出去,我才下了房梁,点亮了蜡烛,就……就看见地上一堆白骨……”
他捂住脸,痛哭失声,一旁的樊五更冲上来,对他拳打脚踢:“为什么不拦住她!为什么没保护好她!你这没用的东西!”
关仲济被打得摔倒在地上,抽噎道:“师父……师妹的性子你知道的,她任性惯了……”
众人唏嘘,窃窃私语,又有人问到:“那女子是用红光杀人?这是什么妖法?”
谢劲朗声道:“关贤侄说的众位也听见了,要谢某说,是樊姑娘先招惹上她的,生死有命,她武功不济,一朝丧命,要不要报仇都随樊大夫,与我等无关。”
樊五更气得胡子颤抖,叫道:“难道我女儿的命就白送了吗?”
旁边有人道:“你女儿自己招惹是非,叫人杀了,那还有什么好说,你觉得她的命白送了,你去报仇,也就是了。咱们行走江湖多年,谁没遇到过几个作风狠辣的邪魔外道,武功够高,便保得一条性命,武功不济丧了命,那也只能向阎王说理去。”
旁边众人都道:“惯来如此!怪她自己。”
樊五更气得浑身颤抖,含泪道:“诸位平日里来求我救命时,可没这么风凉。”
一人在人群中叫道:“难道你没收诊金吗?”
樊五更四顾,叫道:“谁!谁!敢不敢出来!”
关仲济擦了擦眼睛,说道:“众位听我说,我师妹先招惹的她,那是我师妹的不对,她枉送性命,原也与诸位无关。只是我看这妖女使那一道红光便可杀人,看起来像是什么妖术,又或者她是妖类也说不定!这种妖人,难道不是人人得而诛之?”
众人顿时沉默,这女子虽说像是使了妖术,但是也就樊姑娘一人丧命她手,其他人与她没什么冤仇,又何必去寻这个晦气,顶多是口头对她谴责唾弃一番那就罢了。
像这乌衣流,若是好好待着别四处惹是生非,或者别惹邱老英雄这种地方豪侠,自然太平得很。众人现在千里迢迢赶来参加聚义屠魔,说到底都是抹不开邱老英雄的面子。
但是,若这女子是妖类,那就不一样了,众人都想起一百年妖族横行天下,饮血杀人的日子,不禁都是一个寒颤。好不容易这妖都被白帝五子破了,这帮妖族龟缩进了妖后都,倘若现在又来死灰复燃,那情况就不妙了。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棘手。谢劲道:“这样吧,眼下天色都快亮了,大家先去休息。是妖是人,总要等拿住了那女子再说。而且樊姑娘的后事总要尽快办了,让她入土为安。”
众人一听,纷纷应是,折腾了一夜,困倦不已,都忙不迭地散了。
玉渊先生也带着天机门的弟子回客房修整。
他让众弟子都回去休息,独独叫了谢永兴留下谈话。他要问的自然是薛不霁的来历,谢永兴却装作一脸毫不知情的模样,问道:“师父,这话你应该问师弟,怎么问我?”
玉渊先生白天已经旁敲侧击提点过谢永兴,哪知道他还在装傻充愣,不禁责备道:“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女子究竟是谁找来构陷你师弟的,你我都心知肚明。这里也没有旁人,你又何妨坦白相告。樊姑娘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有毁我天机门百年声誉,你师弟恐怕也要惹上麻烦!”
谢永兴心想:师弟师弟,他就知道师弟,若我承认这事是我做的,那岂不是也有损我的名声?!他怎么就毫不为我考虑?
谢永兴当即道:“师父,徒儿确确不知情。师父若是有证据,徒儿二话不说向师弟叩头赔罪!现在已经晚了,徒儿先行告退!”
他说罢,转身推开房门,差点与一人撞在一起。谢永兴扫了一眼,看见潭鹤生手里端着个托盘,上头摆着汤碗茶匙,看来是来献殷勤的,不禁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屋内的玉渊先生重重叹了一口气。
潭鹤生敲了敲门,端着汤药走进去。玉渊先生立即收起满脸疲惫愁容,笑道:“生,这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
“师父受了伤,徒弟怎么睡得着。”潭鹤生将托盘放在桌上,端起汤药奉给玉渊先生。玉渊先生喝了,潭鹤生将药碗放在一边,扶着他躺下。
玉渊先生看他脸色郁郁寡欢,不禁问道:“生,你怪不怪师父强行将你和那小姑娘凑成一对,给你惹来大麻烦?”
潭鹤生摇了摇头。
“师父看你总是一个人冷清清孤零零的,就总希望能有个人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