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年的家中。
那天我一直守着他到了黑夜,本来想把他推进悬崖里,但我舍不得。他跟我说了,他不想再坐牢了,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载病痛的折磨中死去,也不想在审判中死去,他要死在最高的地方。
可最后,我还是报了警。三辆雪地车,加一辆警车,将楚远江抬走了。
打开房门,吱吱呀呀,漏进的日光,将橱柜照亮了一半。我将他的骨灰放在最亮的阳光能覆盖的地方。自己做了顿饭,吃完了以后我仔仔细细将房间打扫干净,就好像他还在一样。
做完了这些,我洗了澡,然后捧着他的小盒子在胸口,陷进沙发里靠着,忽然觉得可笑。这盘棋中,每个人都在利益的大局的纠缠里,我和楚远江更是上面盘根错杂的交汇点,可如今,我们两人都已心如止水。
大彪看不惯我亏待了林烨,在车上动了手脚;熊希亮看不惯我跟何凌亲近,派人帮了大彪一把,可熊希亮不知道的是,那个钻在我车底下动手脚的人,其实已经被何凌收买了。于是小事故变成了大事故。
若是我死了,首先楚远江就饶不了熊希亮。可惜我没死,何凌只好将我隔离开,又暗中让人跟楚远江接触,引导着他对熊希亮动了手。
林烨出现的时机让我认为是大彪,但后来我也回过神来,林烨和大彪怎么说都只是外来者,未必能畅行无阻,后来,我就想到了熊希亮,毕竟是他的地盘。所以当何凌也说是熊希亮的时候,我马上就确信了那个结论。
我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
当初我跟着何凌走了,那隐藏在深处的想报复林烨的心情,想逃走的心情,还有不愿意让楚远江和林烨真刀真枪碰见的心情,都让我忘记了何凌的危险。
楚远江还未出门之前,在小山顶跟我说,他这一辈子值了,还说他这些日子很开心,最后,他提了给我的那块玉……
上一次,他提玉的时候,也是他被逼到死路的时候。
他走了,很多事情我却像开窍一般明白过来。
原来那时他便没了生的念想。
难怪在机场的时候,他又是暗示我结婚,又是警告我不准跟林烨来往。
那时我只是觉得隐隐的失落和悲伤,却从没想到,一切会来的这么快,虽然这个消息我已在战战兢兢中等待了两年……
楚远江在国内本就受了重伤,再加上保外就医后过的人不人鬼不鬼心情又郁结,我那时便就担心他会出事……
到了国外,楚远江却凭着自己的毅力迅速站了起来,开始着手一些我都看不上眼的生意……
他说,这都是为了我。
可这些钱,没了他,我要着又有什么用?
去医院看熊希亮的时候,他正怔怔地望着窗外,肋下和胸口中弹,伤的倒不重。只是之前略圆的脸瘦得看出了下巴。
熊希亮天生老相,和何凌放在一处,还真看不出是同样年纪的人。如今他的眼角更添了细纹,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岁。
熊希亮看了我一眼,缓缓地开口:“你来做什么?”
“何凌呢?”
“出去了。”
将沙滩别墅的钥匙放在案台上:“这个帮我还给他。”
熊希亮却忽然开口问道:“你不恨我?”
“那你恨何凌吗?”
熊希亮摇摇头:“我不恨他,我技不如人,有什么可恨的?之前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楚远江跟你是这么大的变数,之前几十年,都是我赢,我利用他手里的资源,我结婚,我抢得他财破家破”说着熊希亮忽然笑了起来:“本以为终于可以拥有他了,可没想到……他早就防着我这一招……”
“你不该这么对他,何凌因为你这么做,几乎伤心的溺死在海里。”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赢了,我输了。”
这些日子在熊希亮昏迷的时候,他的公司爆出了大量的丑闻,几个高管都被带走调查。
推门声响起,何凌端着碗东西走了进来,只是对我点了点头,便坐在熊希亮的床头,慢条斯理的搅动着杯子里的液体,一勺一勺地喂熊希亮。
何凌的目光落在熊希亮慢慢吞咽的唇上,话却是说给我听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xx电器那件事,到这里,我跟你也算扯平了……”
我淡淡地道:“那就两清了。”
其实一切都早清了,在楚远江离开我的那一刻。恩怨和利益,都好像繁华落尽时剥落的土块,碎在地上看不出原来曾是血红耀眼的金琉璃。
驱车开往一套独立的院落。开门的是林烨,他沉默地凝视着我:“你怎么来了?”
我淡淡地道:“我能进去说话吗?”
他迟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让出一条路来,我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了,林烨站在我旁边,倒给我一杯水。
“你节哀。”林烨垂下眼睛,道。
我这才发现他套着一件寻常的白色衬衫,神情依然淡漠而凉薄。
“他也算是死得其所。”我道。
“听说是在山上去的?”
“恩。”
林烨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问他:“你恨我吗?”
他点点头:“恨。”
我笑了笑:“我这次,是来道歉和道谢的。我听远江说,是你让人把他送我那儿去的,也是你把事情查清楚的……我欠你的,总归要还,你看怎么还,我都没二话。”
林烨直直地盯着我,眼中却没有一点生气:“我不敢要你还,我要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