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手机,不知道时间,只知道回来时早已天黑。
阿牧让他进了家门,自己则是又出门了,他本就是打算骑自行车出去买早餐的。
十来分钟后,早餐被买了回来,好几袋子摆在了桌上。
海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椅子中,没有言语。
他皮肤洁白,眼睛明亮,面孔看上去很显年轻,然而心事重重地默然不语,让他显出了一种有别于外貌的沧桑感。
沧桑来自于一种积淀的麻木,麻木缘于某些无法解脱的绝望,而无法解脱的绝望,本就不应当属于任何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
阿牧看着他,海的嘴角忽而松弛下来,佯装出了一丝轻松,“阿牧,我饿了,吃吧,我要先吃一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带着点微笑盛粥,那笑容像是六神无主之下的无可奈何,还有点不好意思,仿佛一张可爱而无辜的面具,习惯成自然地掩住了方才那一股晚暮的精神气。
海与阿牧一起先吃了粥,并做了一些简单交谈。
海从这难得一次的交谈中得知,干爹不会将他扫地出门,因为他还需要自己帮他演电影。
电影马上就要开机,在较为寒冷的一些城市以及桑原的家乡,早樱已经蓄势待发即将盛放,剧本及资金也已经全部到位。等室内部分拍完后,最缤纷的晚樱与海棠桃花也共同盛放了,故事与这些美景将被一并装进镜头。
这是他们筹备已久的计划,甚至因为海的原因,延后了大半年。而海生活得浑浑噩噩,还是今日才正面知道了这整件事。
高平孝在九点多起床吃早饭,不意外地终于再次见到了海。
他出乎海的意料,没有再摆臭脸,连端一下架子都没有。如同他的亲爹妈,对着海一个劲地嘘寒问暖,末了又拍着他的肩,一副苦口婆心的语调对着他诉说衷肠:“在你心中,干爹真是那样十恶不赦的人吗?十恶不赦到了你要离家出走的地步?”
“……”
“如果干爹是那样的人,当初又怎么会救下你,为你治病?”
“……”
“海,你知道干爹为了治你这一身病,花掉了多少钱吗?干爹本身也不是富裕的人,可是把半辈子积蓄都花进去了。”
海原本担忧的是不知如何应付他的脾气火气,未料等来的是这一番衷肠。
在松下一口气的同时,他的内心也作了短暂的思考,随后叹息了,承认这的确算是救命之恩。
高平孝是在安抚军心。
假模假样地使用怀柔政策安抚好了军心,他开始吃粥,等桑原也起床后,他在四人和谐的氛围中宣布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不是别的,正是方才阿牧所说的电影要开拍。
“下个礼拜,我们就一起启程去江南。”他宣布得郑重其事,又带着点少儿过家家酒的即视感,“海,你演鹿姜,阿牧演帝君,剧本我都发给你们看起来。”
他说话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海的脸。
海脸上的伤虽然还有痕迹,但已经属于可以用化妆品遮掩的范畴。他现在不担心他脸上的伤,担心的是他太瘦,原本就瘦,出去了几天后更瘦,太瘦了,也不好看。
海几夜都没踏实睡过,吃过一顿暖热的早餐,特别想洗个热水澡去睡一觉,正犹疑着怎么与刚起床的几人打这个招呼,高平孝倒是关切地开了口:“你累吗?休息去吧,对了,出门后一定没好好吃过药,睡前把该吃的药都吃了。”
他看海那么瘦,又身患多种疾病,生怕他这一下子又要病倒。海在这个当口,可千万不能病倒了。
高平孝望着海离去的背影,目光之珍重令人毛骨悚然。
待海洗漱完毕躺上床了,屋外几人摆开架势,又开始商议大事。
桑原光打了几通电话,高平孝在笔记本上啪啪打字,时间在有事可做的情况下走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中午。
钟点工做好了午餐,海这个时间正睡得醉生梦死,高平孝本想叫他起来吃午饭,看了一眼他睡得那么死,便又出去了。
“他应该再长点肉。”高平孝自己吃着大块的红烧肉,鼓着腮帮子说道。
桑原光遗憾地摇头:“的确是瘦,但没办法了,他忌口那么多,每天只能青菜萝卜,不可能再长肉了。”
“忌的是高蛋白和盐,况且这么久了,他病也该好一点了吧,可以适当吃点肉。”
桑原光摆摆手:“几口肉也吃不胖,又不是人参,吃了和没吃一样,再说人参你又舍不得给他买,所以别再想了。这件事,你倒是该自我反省一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给他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保健品,我看这病就是吃那玩意吃出来的。”
高平孝自然也是后悔的,但被桑原光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他就不大高兴了。
阿牧在一旁只顾自己吃饭,他吃饭挺悠闲,但再悠闲也不去chā_tā们的嘴,因为多说无益,和他们也无话可说。
倒是正在拿报纸擦窗的钟点工老大婶插了一句:“我们村隔壁一小子也是从小身体不好,瘦得跟芦柴棒似的,后来给他吃了胞衣,现在白白胖胖可壮了!”
“什么是……”
“真的假的?”
老大婶的话也不知有几分可信度,但成功地引起了他们的关注。
“就是胎盘咯,医院里可以弄到,或是有认识待产的孕妇,可以弄个来,大补的,包饺子或煮汤喝。”
这席话成功地让阿牧丧失了胃口,吃光最后一口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