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的奢望。一个他不敢加诸于魏三身上的奢望。阿九着了魔般点点头。颜奇立刻轻声笑了笑,温柔将他揽进怀里。
似乎所有期冀都在此刻接近圆满,阿九与颜奇都不愿想此刻的虚假。一个抱着最接近心底里的那个人,一个缩在最接近圆满的想象里。不能相爱却硬要互相安慰,成了整个十四楼里最奇怪的一个拥抱......
既有了要逃离十四楼的意思,阿九也就故意不再多想魏三的事,只除了偶尔瞧见老罗与金银楼里一众人在盘点礼单时颇有些失神,倒也没有什么失策的举动。萧疏离似乎也忘了他们两人的事,再不曾请他们去过长乐楼。
颜奇只叫阿九安心,说是一切有他。
六月初三,丑正。
长乐楼里萧疏离于黑夜里静静瞧着那两人一步步离着十四楼远了,身后一人拥上来,叹气也似,萧疏离于唇角扯出一抹笑来,;你不乐意,大可派人将他们追回来。;身后那人却没了声响。萧疏离便又转身去瞧,等那两人于马背上渐远了,方暗自猜测,逃离这里,必定是极舒畅的感觉。
阿九被颜奇拥着策马奔走,身后的十四楼愈发被抛的远了,他心底竟有些失落起来。忍不住试着回头张望,却被颜奇挡了个结实。
只好安静作罢。
第44章
庐州荆县白家老爷嫁女儿,县上的有头有脸的大户都到白家捧场。白家老爷天性爽朗,对这女儿更是看的明珠也似,女儿中意的人家虽算不得大富大贵因着人品好也颇得白老爷赏识,倒是为着女儿陪进了不少财礼。
管账的陈叔新近收了一名专司记账的徒弟,此次也忍不住带着出来见见市面。他这徒弟不但写的一手好字,相貌也着实俊俏,放在席上比之来捧场的少爷们还要出众些许。陈叔一面将本城有头有脸的人指点给他这徒弟看,一面跟他讲些各人的趣事,比方说张家的老爷为人最是苛刻,与他做生意生生能将人气死;王家的老爷近些年都不大管事了,生意上的事都仰仗他家的独苗儿子,他那儿子倒是个狠手。他这徒弟只管老实听着,偶尔轻轻点头将众人一一记在心里。正听着认真时,一旁凑近个小厮来,拉住他那徒弟低声道:;严玖,章伯叫我喊你声儿,说是你哥病又犯了,叫你赶紧回去。;
他这话刚落,严玖脸上立刻冒出少年人的无措来,可怜兮兮的瞧着陈叔不说话。陈叔喉头哽了哽,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今儿就算了,你先回吧。记得到厨房叫你婶儿罢又在怀里摸了一周,掏出点碎银来塞给他道:;你拿着这个,顺路给你哥开点药。我瞧着上回的药喝的差不多了罢。;
陈叔陈婶早年有个儿子不到六岁便夭折了,遇着严玖的时候他正为着自己生病的哥哥跑到白家当小厮来,却不肯签十年的长契,连那三五年的也不肯签。领头的便不愿意了,原本他跟他那哥哥便是外来人,如今又不肯签契,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就跑了。严玖一见白家不肯要他,拿着那契到一旁看着看着眼睛便湿了,陈叔瞧着他可怜便上去问他,方才知道他原本还有个哥哥便是死在这么一张契上,具体的事情他却又不肯说了。陈叔一时好奇便跟着他到他住的地方瞧了瞧,严玖与他哥哥身上还有些碎银,寄住在一家普通的农户家,每日另给主人家饭钱。如今因着他哥这病两人已经连着几日没交饭钱,主人家虽没不叫两人吃饭,脸色却大都不好。陈叔瞧他可怜,又因着他想起了自己夭折的儿子,干脆私下里央人将他安进了白家,在后院里帮着陈婶做事。
严玖人长的机灵,于这些事上却一直不大利索。时间久了便有些人对着陈婶抱怨,陈叔也试着问过他是不是哪家落难的少爷,瞧着不大像会做活。吓的严玖直央着陈叔莫赶他走,陈叔也只好为着他一直跟帮厨的几人说好话。直到严玖帮陈婶写了一张单子后,陈叔方知道他是识字的,且写的实在不错。恰好他身边正缺个记账的人,陈叔便与白老爷好好说了一番,将严玖带到了身边慢慢教了几个月方将这记账的事项摸了个清楚。
严玖得了准忙感激的往后院跑,将事情与陈婶说了说,陈婶也知道他哥哥这病发作起来是不挑时候的,一面宽慰他一面瞧着没人切了些肉给他包在纸里,又包了些菜另递给他。严玖接过后笑着道了谢,沿着小路从后门走了。
他如今与他哥哥一同住在陈叔家的一处空宅里,沿路正好路经春和堂,顺便替他哥哥开了些药草一并带了回去。
这严玖就是当日的阿九。逃离竟如此简单,阿九想也未曾想过。颜奇带着他一路陆路水路,换船换马,竟未遇着任何阻碍。十四楼里半分消息也没传来,魏家自然也没个声响。颜奇的计划半分差池也没,简直堪称完美,阿九不知道他在心底里为着柳苏排演了多少次。等离着魏三与十四楼渐渐远了,颜奇却好似将原本吊着的一口气泄了个差不多,身子越发的差起来,人也跟着变着神经兮兮。
阿九在他身上搜出几张银票来,却因着不懂人情世故半路里便被人偷了去,只余下一些碎银。阿九急的直想哭,瞧着阿七那副疯癫模样却又哭不出来,将两人身上值钱之物都收在一处,当夜便离了客栈,到城中的当铺典当了些许物件,走了两日到荆县后方停了下来。
幸而遇见了陈叔。阿九将陈婶给的东西都安置好了,到厨房把药煎了,等火稳了方起身擦了把汗,在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