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杀人犯,是这个家庭的任何成员都无法接受的。此刻,门虚掩着,门内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哭声,凄凉又悲痛。
小布微微颤抖着敲了敲门,一个穿着朴素、两眼通红、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得知费利和小布的身份,她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勉强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她将费利和小布让进屋内说:“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屋内坐着一个五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正在闷头不语的抽烟。屋内烟雾缭绕,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烟灰到处都是,显得房间非常的凌乱。
费利猜测这个男子是张远的父亲,想起那个凶手张远如今还生死未卜的躺在医院里,费利心里感觉有点凄凉,忍不住脱口便问:“那个……你们就不去医院看看他吗?”
中年女人听到费利这样问,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边哭边抽泣着回答:“我的儿子犯了这种罪,还有什么脸面去看的……”
“那……阿姨,”小布在一旁问,语气有一些小心翼翼,“您知不知道他究竟因为什么理由去杀那个人?他这样做总有个理由吧?”
中年女人摇摇头,顿了顿,带着些凄然的说:“我早就知道他会走到这一步,那孩子……呜……”
见张远的母亲哭的伤心,费利和小布耐心的等了一会,小布递给了她一块纸巾,过了好一会,她的情绪才稍微平静下来。
“您为什么这么说呢?”费利问出他刚才就很在意的这个问题,“是不是张远他平时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中年女人点了点头,眼角带着泪说:“我儿子他自从女朋友死了,情绪就一直不稳定。当初出事之后,他就疯了一样的回家来,把他买的那辆二手车给砸了……女朋友死了对他的打击挺大的,我一直很担心他……三年过去了,他连工作也不去找,每天都闷在家里,最、最近他还会出去几趟,也和人说话了……我以为他已经忘了,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他说……”费利想了想还是说出口,“他说他这样做是在为他的女朋友报仇,请问他的女友是什么人?怎么死的?”
“是被人给杀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中年女人想到伤心处,又落了几滴眼泪说,“我是真不知道他有什么理由去杀这个人,他前些日子倒是有念叨着要为女朋友报仇,可能跟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吧……”
“其实,死者是刚出狱不久的犯人……”费利问,“张远他到底为什么会认为死者和他女朋友的死有关?”
“我不知道啊……”妇人抽泣着回答,“这么长时间了……我儿子一直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我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他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小布问。
“这很案子有关系吗?”妇人抬起头,有些奇怪的含泪看小布。
“这个……也许有一点。我们总要知道他作案的动机吧……”费利有些不自然的说,“他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那女的叫梁若诗,好像比我们家儿子小一岁,”妇人回答了然后说,“他们好像谈了好几年。我我儿子以前还说要带她回来见我的……”
“他们的感情好像很深啊……”费利说。
“他们是同班同学,”中年妇女哭着回答,“他们都是a大毕业的……我本来以为他们都是a市人,又是同学,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连房子都为他们准备了……却没想到会这样……恋爱谈了好几年,儿子也没有把儿媳妇带回来,最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叫我怎么说呢?”这样说着,妇人又捂住脸哭了起来。
“您也别太难过,也许您儿子他……”费利实在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人,说了这句卡壳了。
妇人不再哭了,呆呆的坐了两分钟,然后慢慢的,似乎是带着回忆的说:“我的儿子,他是最棒的……你们不知道……他从小就是我们的骄傲,每次考试都是名列前茅,高考时他考上a大,我们全家都快高兴疯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隐约的笑容,泪珠儿挂在眼角,费利和小布心里都有些难受。
“别说了!”一直低头抽着烟、闷声不语的中年男子站起了身,眼圈通红,几乎是吼着向他的妻子说,“别提那个不肖子!我就当没生过他这么个孽种!”
中年女人被丈夫的吼声吓了一跳,表情呆呆的,一时间无所适从的样子。
房间里突然变得好安静,费利和小布都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铃……单调而短促的手机铃声响了,顿了几秒钟,张远的父亲摸索着掏出了手机,颤抖着放在了耳边。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惊讶而茫然,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嘴唇抖动着说不出一句话。
“是谁?谁打来的?”张远的母亲突然站了起来,她双目赤红,神色看起来有些骇人,费利和小布还未来得及有任何的反应,她就扑上前去,将手机夺下,放在了自己的耳边……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张远的母亲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声,手机从她的手中颤抖着掉落,她趴倒在地上,痛哭失声。
“儿子啊……我的儿子啊……”这位悲痛的母亲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身体在剧烈的抖动,强烈的悲伤使她无法自抑。
“早知道我就当没生过他……就当没生过他……”张远的父亲喃喃的说着,两眼发直的看向天花板,片刻过后,他猝然倒地,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