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去吧,成林玩牌就是。”降瑞主动把牌递给成林,让我很是疑惑,他俩关系会处得这么好,他不是很看不惯成林么?
“花凯,你去帮海忠叔烧火。”曾毅锋安排起花凯来,很有点得心应手的感觉,花凯二胡不说就跑进了灶屋,还真听话,要是降瑞有他这么乖就好了。
不过,他一进屋,就让我差点有了晕过去的冲动。
“叔,这火怎么烧?以前没做过!”
我……
这么大的人,居然没有烧过火,真不晓得家里怎么教的,还说是在农村长大的呢!做饭弄菜,最讲究的就是烧火,尤其是在农村,都是用的柴火,完完全全得靠经验,一个不好烧出来的菜就会变了味儿!
“你行么?要不还是等降瑞回来吧!”我有点担心。
“切!”花凯被我的建议刺激得炸毛,“不就烧火么,多大个事,念书比不过降瑞就算了,要烧火都被鄙视了,你还要我活不?”那架势,我要不让他烧火,估计会气得晚饭都吃不下。
想了想,还是勉强答应了他,毕竟他是客,愿意帮忙做点事也是好心,不能让他心里产生疙瘩。
结果,不到十分钟,我就后悔了,忍无可忍之下把他推出了灶屋,他哪里是在烧火,分明是在熏人!灶孔里面柴火塞得满满的,稍微有点物理常识的都晓得,空气少了火就很难燃起来,拜他所赐,整个灶屋里全是烟,呛得眼睛都睁不开!
“真是天生的少爷命啊!”用脚趾头想都晓得,花凯在家肯定是被各种呵护,要不然怎么会连最轻松的烧火都不会,“还是降瑞好,苦是苦了点,起码一个人也不至于会饿肚子!”
我也真是服了!
“花凯,你……”我指着地上的柴火,“换做降瑞,这些柴够我把整顿饭弄好了。”
“怎么可能?!”花凯一脸不可思议,“就这么一点木头,能做好一顿饭?我看电视里面人家用斧头劈材火,都是要劈还一大堆的!”
电视果然是万恶之首,幸亏我家没有电视,要不然降瑞肯定也会变成花凯这个样子。突然之间,我发现没有电视原来不算是一件坏事!
“怎么了?”曾老四冲进了灶屋,浓烟顺着窗户散出去,坝子里打牌的人还以为里面着火了,“花凯,是叫你烧火,不是烧房子的喔!”
“你以为烧火那么简单?技术活晓得不?不服气你来啊!”花凯的脸上黑黢黢的,冲着曾毅锋大呼小叫,“肯定是这些木头没干彻底,一定是!”
曾毅锋望天,我也把头转向一边,花凯太能找借口了,明明这些柴火是老胡家杀猪剩下的,干得不能再干了的,说句不怕笑的话,也就是曾毅锋让他来烧火,换成降瑞,我肯定要他换成苞谷杆的!
这花凯,身在福中不知福!
“得了,莫找借口了,先洗把脸。你去照照镜子,都成啥样子了?”曾毅锋说话的语气和神情,还有花凯一脸不以为然旁若无人的享受,让我心底产生了一个冲动:锁房间里不准出来,也太肆无忌惮了点,哪怕是二叔要逗六叔的时候,也晓得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这两人……,明目张胆不知死活,一点不顾忌旁人的感受!
“哇,好大的阵仗!”手里拽着仔姜,降瑞走了进来,“叔,你胆子真大,居然敢叫花凯帮忙烧火,你还没看出来他是哪种货色么,扫把倒了都不带扶一下的。”
“我没有。”把姜拿过来,放进盆里,还别说,老胡种的姜比街上卖的好了不只一两倍,“是你曾叔让他进来的,我可不想,但又不好说。”
降瑞从锅里舀出点热水,把洗脸的毛巾取来拧好,“你看你脸上,不比花凯好多少,伸过来!”
享受,无与伦比的享受!毛巾是热气腾腾的,隔着毛巾的降瑞的手也是热气腾腾的,他心里的温度不比泡了热水的毛巾低,这是他第一次给我洗脸,没有预谋,没有目的,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让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一定是降瑞没有把握好水温,热气进了眼睛,整得湿湿的,神情一时之间难免恍惚,双重享受的冲击根本就是震撼!第一个念头是降瑞长大了,学会了感恩,晓得我把他拉扯到这么大不容易,知道用实际行动来回报,而他的眼神温柔,动作舒缓,瞬间让我把第一个想到的念头摒弃。
我和他,在这一刻,是站在了同一个高度,他是孙降瑞,我是傅海忠,不是叔,我和他之间是平等的,宛若情人的手在我的脸上摸了个遍,这应该就是爱情的味道。
“班长!是我,靖锋!”一声呼唤,把我拉回现实,急匆匆的跑出灶屋。
很惹眼,他站在坝子里,一身威风凛凛的军装,岁月在他脸上留下道道痕迹,却抹不去当年的记忆,站军姿、跑障碍、挖壕沟、扔手榴弹……零零散散的画面连贯了起来,就演变成一长串的泪水,啪嗒啪嗒滴落。
顾不得脱下身上脏得不成样子的围腰,冲到他面前一把抱紧在怀里,失声痛哭,彼此互相击打着后背,发出咚咚的声响,恨不得拍进自己的身体里。
自从小刚带来他的消息后,我幻想过很多和他见面的场景,连见面后第一句要说的话都反复斟酌,到底要说啥子,是恭喜他如愿以偿,在部队混出了个人样,还是诉说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他这个兄弟,是先介绍降瑞好,还是要他先介绍他的小孩。
到头来,才发现,这些都没有必要,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