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会祝福他们,真心的。
“你怎么发现他们关系的,这段时间你老往六叔家跑,降瑞……你……”海忠叔瞪大了眼睛,要吃人一般,空气中只有他沉重的心跳声,压抑得简直不能呼吸,“你不会喜欢上吴老六了吧?”
海忠叔的话,让我恨不得撞墙,我是稀罕男人,但是也不会饥不择食成那样,连吴老六那样的老头都不放过。干巴巴的老豆腐干,没有吸引力,我喜欢的是海忠叔米这样的憨厚阳刚,能让人心灵真正得到放松的男人。
见我迟迟没有说话,张大了嘴巴,其实我是被他的话吓着了,他居然对吴老六也直呼其名了,还怀疑我和吴老六之间有苟且,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狗日的吴老六,老子砍死他,连个娃娃也要祸害,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海忠叔从床上跳了起来,光着脚冲下地,抓起扁担就要往门外冲。
“怪不得他个狗日的要借钱给你念书,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的。”海忠叔越想越冒火,恨不得连我一起用扁担砍了。
海忠叔怒气冲天,一副杀人的样子把我吓醒了,立马跟着跳下床,拦腰抱住他,“没有,他没有祸害我,叔,不怪他,要怪就怪我,我喜欢的人不是他。”
我哭了出来,哭尽一生的委屈,把这么多年来一直努力压抑的情感宣泄出来,死死的抱住他,他就是茫茫大海中的那根救命稻草。
海忠叔,我怕会失去你,怕你有了刘寡妇就会忘记我。我不用虚假的把我娘拉出来做挡箭牌,我要清楚的告诉你,我喜欢你,我爱你。
是爱,是情爱,不是上下辈之间的那种,是可以赤膊相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抵死缠绵的爱。
百般阻挠你和刘寡妇,我不是为了我娘,那样太虚假,你的瑞宝要向你坦白,我捍卫的是我自己的地位,捍卫我陪伴你走完一生的地位。
“不是他?”海忠叔的一把把我摔床上,“你呀,降瑞,你是要叔的命呀!”海忠叔瘫坐在地上,光着的脚丫看起来那么的刺眼,那么不和谐,尤其是脚底板上,斑驳的划痕,让我泪眼中出现他在田间劳作的情形。
“他是我叔,我亲叔,你和他……”海忠叔自言自语,眼里除了绝望还是绝望,“降瑞,你走,你马上走,我没有你这样一个儿子。”
海忠叔的话,嘶哑的声音中我听到了绝望,心碎,诀别,听到了一个完整的家支离破碎,轰然倒塌的声音,他居然要赶我走?
我不是你心尖的瑞宝了吗?海忠叔的话彻底的撩拨开那层面纱,我想揭又不敢揭开的面纱。
“我本来就不是你儿子,从来都不是,没有一天想要做你傅海忠的儿子。”擦干眼泪,我颤抖的声音响起,“我的家在孙家坳,不是在小石村,我姓孙,不姓傅,我骨子里面流的是孙家的血。”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我为什么从来都不愿意喊你爹,因为我不想做你儿子,我想做你的爱人,做你的爱人,每天睡在你枕边的那个人。”
“我?你不是喜欢傅致胜?”海忠叔的眼睛亮了,突然又黯淡下去,“降瑞,你怎么会染上这么一个毛病?”
看着他抱头痛哭,我忽然觉得自己好残忍,吴老六警告过我,一定不要轻易的告诉海忠叔,因为他和我们不一样,他不能接受这样的感情,尤其是发生在我和他之间。
只是,刘寡妇的出现,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会毁了我的炸弹。
海忠叔的哭声,将我活生生的撕裂成几瓣,他跪在我的面前,哭着让我回心转意,好好的念书,让我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走上一条不归路,走上大逆不道的路。
杨过都可以爱上他的师傅,成为人人敬仰的一代大侠,为什么我不可以喜欢把我养大的人,难道只是因为我喜欢的是一个男人,就大逆不道?
海忠叔,你能接受傅致胜和吴老六,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你记得孙家?记得孙家坳?”海忠叔抬起头,哭得像一个孩子。
“记得,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为什么不回去,你娘走了后,为什么不回去?”
回去?海忠叔,我是你的宝,不是孙家的宝,孙家坳是我心里的刺,你难道愿意看着我每天被刺扎得遍体鳞伤才开心?
“我不会回去,因为我是瑞宝,我海忠叔的瑞宝。”
“你不是我的瑞宝,我的瑞宝才不是一个喜欢男人的怪胎。他不会让我担心,让我难过,他只会做让我骄傲的事,你把我瑞宝还给我,还我瑞宝,你把他还回来。” 海忠叔跪在我的面前,苦苦的哀求,我是一个刽子手,亲生扼杀掉他心目中那个乖巧的瑞宝,变身一个异端,一个不是男人,不配做男人的男人。
“你的瑞宝就是这样的一个怪胎,从小我就说我爱你,只是你没有发现,我说的爱,不是父子之情。”心里无比的轻松,我的残忍让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一块一块的将自己的心割下来,慢慢的展示海忠叔看。
只是早已将心交给彼此的两人,承受着不同意义上的伤害,惨无人道的伤害,只因为我们交换的时候,签下的不是同一份约定,他签下的是父子之情,我签下的是独自跳进深渊的爱。
当契约被拿到光明之下的时候,在深渊里面挣扎的我,伸出了一只罪恶的手,妄图将他也拖进去。这时,我才真的感到有点后悔,终于明白了傅致胜常说的那句话的真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