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劲地用力挣扎,那只保养良好的手却像是铁钳子一样狠狠捏着他不放开,岑眠白.皙的下巴很快浮现出红紫的淤痕,咬紧嘴巴,圆眼睛睁得大大地怒视妇人高贵尖刻的表情,又被周围那些嫌恶的嘴脸刺痛,垂下眼帘,脸上是委屈和不解,胸膛深深地起伏,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哗然和恶言,鼻子酸涩,愣是忍着没有哭出来。
“吵、死、了。”带着摄人冷意的声音响起,办公室的哗然戛然而止,学生老师都看着站起来的贺少钰。
只见他摘掉了墨镜,一手把攥着岑眠下巴的那只手拂开,整个人被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煞气笼罩,引得女学生们红着脸又不敢轻易言语。
牧老师尊贵的仪容忍不住崩塌,难以置信有人挑战她的权威,盯着贺少钰,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尖刻。
贺少钰看着岑眠青紫的下颌,眉毛拧起来,凶巴巴地问他:“这就是你说的灵医法老师?”啧,他该早点动手的。
……他什么时候说过,啊,好像,真的说过。本来以为贺少钰要和他们一样火上浇油的岑眠抬起头,眼睛压抑又委屈地看着对方,莫名地点了下头,这个时候说这种东西干嘛。
“为人师表做到你这个份上还没被开除,灵医系也真是资源稀缺啊。”那厢贺少清关好监控,转过身来看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知看到了什么,狭长的眼里眸色深沉。
“贺老师?”不明状况的筱白看着贺少清,走看到隔壁贺少钰不善的脸色和对她妈妈无礼的举动,大着胆子说:“不准你欺负我妈妈。”
贺少钰看都没看她一眼,一把捏住牧老师的另一只手,眼神森寒,让人忍不住要对他臣服,不敢有一丝反抗。
岑眠眼睁睁地看到那只手上漆黑蠕动着要钻出来的小鬼,对邪灵的敏感让他哆嗦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曾经的老师对自己憎恨至此。
贺少钰冷笑一声,手上用力,业火隔空窜起,将那只小鬼烧得惨烈地嚎叫,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办公室,直到黑烟消失,让人恶心欲呕的气味在室内久久不散。
“再有下次,灰飞烟灭的就不只是它了。”贺少钰眼神凌厉,漂亮的眼睛里是森寒的杀气。
狼狈的岑眠眼神没再躲避,自卑又愤怒地低垂着的眼帘掀起,大腿凶恶起来的无暇面孔从来让他畏惧,可是面前的这张带着摄人杀意的脸,却像是枪林弹雨,让人甘愿带着满身弹孔心满意足的一次次阵亡。
“你,你是……”牧老师头一次失去她尊贵的礼节,瞳孔一缩,愣愣地看着贺少钰。
贺少钰甩开她的手,冷哼一声,从贺少清身上扯出消毒纸巾,擦自己碰过她的手,才拎着呆若木鸡的岑眠,沉着脸从那一堆既仰慕又畏惧地让路的学生中间走了出去。
到了大楼外边,贺少钰才放下他,不爽地拿出墨镜戴上,扔给他一张消毒纸巾,眼睛四下盯视,像是在搜寻什么。
岑眠呆愣地伸出俩手,接住大腿扔过来的消毒纸巾,半晌才反应过来,一下一下地擦着自己的下巴,凉凉的水汽擦在淤伤上,缓解了丝丝传来的疼痛。
“人和人相处,果然还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耐心地对砍几刀比较省事。”解决了里头破事的贺少清活动着筋骨走过来,看到外头的两人后,深深地看了岑眠一眼,似笑非笑地问:“一直想问,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少钰闻言不耐烦地挑眉,转身往校道走,恶声恶气地说:“有那个美国时间,不如先跟贺清越把老子的车要回来。”隔着墨镜,看不出眼里是警告还是不爽。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见过。脑袋已经被反转的情节吓懵了的岑眠手里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下巴,心里思酌着贺少清的问题。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什么,而不是心怀判断来形式性地质问他真伪。
贺少清看着自家表弟倨傲的背影,玩味地摸着下巴:“说不定警署可以来翻案呢。”
刚才大腿带给他的震撼还刻在心里,那种只要自己能给,都愿意让对方统统拿去的心情,想被信任的心情,冲击着岑眠被黑暗浸泡已久的心脏,扑通,扑通。
样子狼狈的岑眠跟上贺少清,弱小的声音因为紧张而颤抖,语气却很坚定,压抑了十年无人问津的真相,那一年的每一个细节,他都事无巨细地慢慢吐露。缓慢却清晰地把最隐秘的秘密袒露出来。
听着岑眠的话,本来初衷是为着了解薛凉心结的贺少清长眸愈加深沉,岑眠在他眼里除了怂包,有了更多的含义。
走到停车场,岑眠断断续续、一字一句的解释堪堪说完,两个人都以为他会哭,可他只是把苍白的嘴唇咬得冒出血珠,鼻子红红的,鼻翼像是小动物一样翁动,却没有掉一滴眼泪。
一直对弱者不抱同情的贺少清也忍不住跟薛凉一样,揉乱岑眠垂着的脑袋上的黑发,给抬头的少年一个嘉许的笑。
“我的车。”一直在前面默不作声地走的贺少钰摘了墨镜,不爽地回头吼贺少清。
贺少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先行用自己的教员卡刷开停车场的玻璃门:“清越早就被我骗走了,进来拿吧。”
……这是要去哪?刚完成一桩想都不敢想的人生大事一般,岑眠本就蒙圈的表情更加迷茫,侧着头看解着西服扣子的贺少钰。大腿要干嘛?
岑眠鼻子微红,下巴还是青紫的,看到他脸上蠢蠢的表情,贺少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