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一到殿里就被各路人马团团围住了。
正德星君礼貌地微笑着,向各路神官仙官点了头,又与帝君和几位星君互相见了礼,在自己惯常的位置上坐好,便听得钟声响起。
钟声是议会正式开始的标志,听到这个声音众仙纷纷收了议论,按照职位高低顺序排列两侧听候帝君训示。
“宣进来吧。”
帝君沉沉的声音传来,众仙官都屏息凝神去看。
一个颇有些仙风道骨,衣裳冠服却破破烂烂,唯有手中一把凤羽扇不沾一丝烟尘的年轻道人走进殿来:“参见帝君。”
刚历完天劫的人都是这幅狼狈模样,因此众人虽觉有些不妥,却没有过多苛责,只有几位女神官私底下嘀咕了一句:怎么不捯饬干净了再上来?
帝君并不十分介意,虚虚抬手示意他起来,打量一番,道:“你便是方才飞升的惊鸿道人?”
沈仙移:“正是。”
帝君点头道:“说吧,何事如此紧迫,需要本君忙忙地召集了众卿前来?”
沈仙移沉吟半晌,对众人道:“众位仙官可有注意到殿中灵宝法器有何不妥之处的?”
此话虽是询问,可在众人耳中却变了一番滋味:这沈仙移初来乍到便好大的阵仗,衣衫不整也就罢了,竟然还让帝君把众人召来殿中迎他。现在又口出狂言,在列有哪一位仙官资历不比他老,辈分不比他高?竟然跑到造极殿来兴师问罪,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在天庭混久了,拜高踩低早已成为常态,众仙互相之间递了眼色,极有默契地装起了聋哑仙人。
沈仙移蹙眉,悄mī_mī挨个地观察过去:一个一个装模作样,抓耳挠腮……是真的没有,还是有人心虚?
正想着,却听一人不疾不徐道:“沈仙师所指何事?”
沈仙移抬头一看,问话的不是别人,竟然是神座上的一位星君。
神座一共有五个,帝君坐在中间,两边分坐着四位星君,分别是正德、逐日、铎武、奉迁。
从这位星君银色的头发和所坐的位置来看,沈仙移判断他应该是正德星君。
他此前在凡间常常能见到这位的塑像,是以不算陌生。但此刻细看,那眉眼、神态、身姿,和那泥塑的塑像差距实在天差地别。
而且……
他不知怎的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两个少年蹁跹舞剑的身影,特属于少年人的欢乐笑声在耳边传来,在这庄严肃穆的大殿上显得有些突兀。
好在这失神仅仅只在一瞬间,一瞬间之后他便回过神来,正襟施礼道:“请帝君、星君听禀。”
原来沈仙移今日功德圆满,受诏飞升,焚香沐浴,紫袍加身。刚悠悠然飞至七重天,便见一妖异金光从飞升门极速而降。虽看不穿金光之中包裹的究竟是何物,却能看出并非正列仙班之什。他本想出手与之较量一番,将那物什当场拿下与众人做个见证,却没想到那道金光法力甚强,沈仙移刚刚受了天劫,竟然敌他不过,反被它的强劲力道带了出去。无法,只得挥动羽扇,打偏那物件的方向,这才急急忙忙上了天庭,求帝君定夺此事,避免妖物危害人间。
帝君闻言不禁蹙了浓眉:沈仙移是已经成功渡劫的仙人,虽然受了天劫法力未复,可毕竟是受了天地万物认可的仙官。那妖物竟然有此本事和仙官为敌,恐怕绝非善与之辈。帝君了解情况后,与众卿商议一番,当即下了命令:着沈仙移为调查使,沈立、弘文两位仙官为辅使,捉拿妖物,事毕再行封赏。
帝君命令一出,众人即刻领命,其他人则施完礼退去了。
施礼退去的那一刻,沈仙移感觉似有许多稀奇古怪、指指点点的目光向自己袭来,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既然帝君已经下了命令,便好好执行罢。
沈仙移向方才帝君点出的沈立、弘文二人道:“二位仙官,事不宜迟,是否即刻起行?”原本以为二人领了帝君之命便会即刻行动,谁知那柳弘文纹丝不动,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沈仙移一下,沈立则嗤笑一声:“沈仙官,你还是自己去查罢。”
沈仙移眉角一跳,沉声道:“此话何意?”
沈立和柳弘文看向他的目光也奇奇怪怪,同声道:“等你坐稳了仙官的位子,再使唤我们不迟。”
沈仙移一愣,猜出了半分原因:像自己这种刚飞升上来的仙官,照规矩本应立即被赐予仙位。可近年来飞升的仙人太多,职位不够,唯有等仙位有了空缺时再择优补上。然而众仙本就不老不死,除去第二次、第三次渡劫被天雷劈得灰飞烟灭的、犯了大错被贬下凡间的和戍边打仗时不幸灭了元神的,基本上很难有位置空缺出来。
也就是说,后飞升上来的全是候补班子,不在正式编制里。
造极殿中在列的仙官全是有头有脸有仙位的,自然不会听从他的号令。
想到此处,沈仙移不由微微蹙眉:本以为上了天庭便逃离了人间那些俗套,谁知竟是这幅光景,如此,便和不成仙又有何区别呢?
虽然诸般不满,但事情还是必须要做的。沈仙移决定先去找廷官查阅一番近年来的收邪记录,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实在不行,再向帝君申请下界探查。
天庭说复杂不复杂,但说简单那就是缺心眼儿。
沈仙移方才的猜测只对了一半,或者更少。
天庭派系众多,新来的仙人进天庭之后都是要“拜山头”的。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