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一侧行进,进入孤山。
“子敬!不必送了!”周瑜勒马,回头朝鲁肃喊道,“我先去洛阳探探情况,你回去吧!”
鲁肃道:“罢了罢了,我还是回去禀报一声,陪你上路吧。我怎么看你这模样跟野狗似的,感觉不太对啊。”
周瑜笑道:“我不在的时候,我娘就拜托你照顾了。”
鲁肃眉头微微拧起,问:“你能行?”
周瑜笑着摆手,鲁肃嘲笑道:“要去见你的伯符,你脸上都乐出花儿来了。”
周瑜意识到表现得太明显了,遂脸色一沉,严肃道:“说正经的,我去洛阳不过是探探风声……”
“快走吧。”鲁肃道,“不要解释了,太阳要下山了。”
周瑜:“……”
鲁肃扔过来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说:“带着傍身!”说毕催马调转,临别时又想起了什么,说,“见到孙伯符,替我捎句好。”
周瑜又道:“子敬!”
鲁肃背对周瑜,微微侧头。周瑜又道:“告诉商队家里的人,让他们放心,我去了。”
鲁肃认真道:“平安归来,千万要好好的。”
“驾!”
“驾!”
两骑各自离开,一归舒县,一投孤山,茫茫雾霭中,彼此远离。
“驾!”周瑜的声音中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穿过孤山。
“驾!”秋色长空,黄叶遍地。官道两侧的落叶在狂风中简直铺天盖地,极目所见。田野中一片金黄,犹如在这天与地的棋盘上铺设了銮明的织毯。
“驾—”千山逝,溪流急,出扬州,经庐江。数日后的清晨,周瑜在滔滔江水前等到了第一艘渡船,上岸后不再停留,北上经下邳郡一路西行。随着距离司隶越来越近,路边杂草丛生,荒芜的田地也越来越多。
数日后,露宿野外的周瑜躬身在溪前捧水洗脸、漱口,看见一具尸体沿着溪流漂下来,身上带着剑创。
周瑜沉默片刻,只见又一具尸体顺流而下。
他将随身水袋内装满的水倒回溪中,握着剑柄,牵马前行,及至数里外,看到官道两侧,饕狗啃食饿死的百姓,个个瘦骨嶙峋。
“学医?悬壶济世?”
父亲的话在耳畔回响。
“只怕你救得了人,救不了世间。”
“学文吧,当个文士。”
“你治的是世,救的是民。”
小时候的周瑜不解其意,转头望向繁华的洛阳,花花扬州,丝竹频传,花灯万盏。
“我看这些,这些,还有那些……不是都挺好吗?”小周瑜道。
“长大以后,你就懂了。”周异叹道,捋须,无奈摇头。
这一年董卓入京,天下饥荒,饿殍遍野,弃尸满道。满目苍凉的大地上,周瑜已不复初离家时的兴奋与惬意,心中沉重压抑,涌起一股莫名滋味。犹记得当年还小,与父亲上京时,司隶弘农分明不是这景象。
这才十年不到,怎么就成这样了?周瑜单骑匹马,游走于官道上,心内颇有点彷徨之意,这陌生世界分明已不是他所知的弘农了。途经八年前上京时,与父亲歇过脚的村镇,早已焦黑一片,人去楼空。
得尽快找到孙策的军队,周瑜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催马西行,务必要在天黑前找到孙策。然而刚转过山头,便听到厮杀声远远传来。
黄昏时,溪边杀得血流成河,惊天动地。周瑜为之一惊,溪水全部被染成了紫黑色,显然已战了将近一日。
战场一方乃是身穿黑铠的军团,另一方则是白盔红缨,只是在酣战之下,白铠已成了污脏的颜色,黑铠军人人手持长刀,上下翻飞,将白军逼到溪边。周瑜几次要上前,却又顾忌对方实力,孤身进了战阵恐怕会有危险。
奈何看不见对方战旗,周瑜促马在外围游走,寻找双方的将旗。白军被杀得血流成河,已被赶进了溪中。黑铠军再次变阵,整齐划一,真是训练有素,观察整个战阵,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数千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冲锋。
没有将旗,却人人都知道主帅在何处。这队军队的战斗力,已是周瑜生平所见之最,周瑜再不犹豫,策马冲去。
然而在那顷刻间,白军又有反击,有士兵杀来,大声喊杀。周瑜听那口音,似乎是北人,观其战马也不似南马,便抽身而退。对方显然不打算放过他,顷刻间发动了数十人,对他穷追不舍。
周瑜心中叫苦不迭,追我做什么!当即调转马头,朝着黑铠军冲去,双方战得正酣,没料毫无预兆地半路杀出来个人,天色又昏暗,场面混乱不堪。
“那是什么人?”黑铠军统帅身材颀长,双脚夹着马腹,使一把长戟正拼杀中,不经意一转头,发现了误打误撞,闯入战阵的愣头青。手下喊道:“主公!不知那人来历!”
“退—”统帅喝道。
黑铠军当即潮水般地后退,白军却犹如蜿蜒长蛇一般,咬着周瑜穷追不舍,周瑜迫不得已,只得在高速奔马中抽出长剑,铮的一声,古剑赤军与剑鞘的摩擦声清越震荡,响彻山谷,犹如那重重暮色中的一声龙吟!
“好剑!”统帅震喝道。
周瑜一时间顾不得回答,而白铠军士兵已追到身后,挥出一枪!周瑜一俯身,从马背上翻下,倒挂马腹,再飞速从另一边翻起,古剑荡出一泓冷光,“叮”的一声,将枪头削成两半!
“好!”这下黑铠军掌声雷动,周瑜额上满是汗水,眼见数名白军将士已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