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尘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大约不知,你在每次见过他后,纵然已经刻意地掩饰住心情,但面上依旧会带着几分愁容。你这样,我很担心。”
云怜之微微一笑,劝慰道,“不必忧虑。我与楚墨是多年旧识,二人闲聊之余自然免不得会忆起些往事,在感叹之余,悲戚之情也油然而生了。”
容若尘见他面上依旧是平日里温润笑意,这才缓缓地露出笑容,“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明日我便赶去凉城,待事情解决完,我会尽快赶回来地。”
话毕,便忍不住掩嘴轻打了哈欠,面露疲倦之色。
想到他刚从京都赶回,明日又要动身去北宁,云怜之不禁心疼地道。“若尘,辛苦你了。我已经派季全先去打点了,到时候他会接应你的。”
容若尘点了点头,端起茶杯送到唇边,微微抿了一小口,垂目应好。
“届时若是遇到姓宁或蓝的,一定要离得远远地,记得千万莫要让人知道你是月夜一族。不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地,那人自会保护你地……”云怜之温柔地继续说道,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小声,小的几乎连他自己怀疑其实什么都没说。
四年来,只要容若尘一出山庄或金陵,立即便有高手暗中跟随着。
起先他也未太在意,直到离靖告诉他,这几年庄里新来的仆人均是武功高强之人,而这些人在江湖上也小有名声,他们进庄后白日里除了喜爱逗桓儿开心,几乎就与普通下人一样,只是一到夜里,便必会有一人悄悄守在容若尘的院中,这其中是什么意思,已不言而喻。
第一年,容若尘身子虚弱,急需冰山雪莲,一西戎商人便偶然经过金陵,送来冰山雪莲。
第二年,容若尘打算开始辅佐凤重鸣整治朝纲,于是曾经上奏说凤重鸣犯下三大罪的官员,纷纷离奇死于家中。
第三年,容若尘……
在他所认识的人里,谁有这种能耐,又或者谁会对容若尘这般在乎,这般保护,除了那人,别无他人。
云怜之神色复杂地注视着他,心中也泛起一丝苦涩的滋味,微微苦笑,“如若喜欢那儿,便留那吧。”
他的声音很低,很温柔,却听得容若尘心中纳闷不已,旋即故作认真地问道,“你这是在赶我与桓儿走么?”
云怜之慢慢地抿了抿嘴唇,温文尔雅地笑着,却没开口回答。
嗜血妖莲,以血为引,以莲为媒,以身为根,命相系,魂相牵。
命相系,魂相牵…
锦言,你是真的死了吗……
四年了,到底该让他自己来面对,来选择了。
北宁凉城
北宁,凉城。
在经过数日的行程后,容若尘带着云桓也终于来到凉城。
马车停在城门外等候检查,容若尘下意识地掀起一些车帘朝外望去,只见一条护城河绕城墙而过,马车需通过桥梁进入城内,而在巍峨壮丽的城楼下有着数名将士把守,他们头戴铁盔,身穿铠甲,手执长矛,脖系红巾,威武凛凛。
残阳如血,映照得这座城楼更加雄浑、巍峨。
容若尘抿了抿唇,正欲收回手,却听见身后传来车轮咕辘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
不远处地正道上,一辆驷乘马车正不急不缓地行驶着,车辕上雕刻着j-i,ng美繁复的花纹,气势雍容华贵。
车厢四周悬着层层地红色帷幔,让人看不太清里面,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纤长消瘦的身影斜躺在上面。
马车在经过他们旁边时,忽然间一阵旖旎的微风拂过,掀起一角帷幔,露出车内人的红色衣袍,随即耳旁传来一阵细微地轻咳声。
容若尘缓缓地收回手,捂着胸口靠在车壁上,一种前所未有的忧伤向他直逼而来,顿时只感觉到心空如荒凉一片。
这种奇怪的感受让他情不自禁地将还在睡梦中的儿子抱在怀里,然后神情迷茫地望着车顶。
片刻之后,车外传来夜白的声音,容若尘也缓过神,轻叹了口气。
两百年前,北宁开国皇帝宁司南在统一这片大草原后,便将凉城设为北宁的都城,兴许因骨子里就留着草原之血,所相对于南朝京都的j-i,ng雅,凉城更宏伟壮丽,石板铺成的街道纵横交错,宽阔的竟可以同时容纳四五辆马车并行。
马车达到钱庄时,季全已早早地在门口恭敬地候着。
容若尘抱着云桓走下马车,在望着季全的那一瞬间忽然有片刻地失神,这一幕甚是熟悉……
季全上前问道,“大人,这一路还顺利吗?”
容若尘点了点头,淡淡吩咐道,“先去找名大夫前来,桓儿身子本就不太好,连日赶路我担心会犯病。”
季全连忙应下,神情有些惊讶地睨了一眼他怀中的人。
*
转瞬已过去几日,容若尘因一心想着尽快处理完事赶回南朝,所以从进城到今日也未踏出钱庄半步。然而云桓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自然不愿天天闷在屋内,今日起床后便硬吵闹着要出去玩耍。
容若尘温声细语哄了半日,也不见那人停止哭闹,最后无法只得退步,允许他在钱庄附近玩耍。
季全一听,忙在旁说道,“要不让我带小主子去街上逛逛?”
“不必麻烦了,就让阿白带他到这外面玩会便好。”容若尘微笑拒绝。
“大人,我们对面是一家勾栏院,我也暗中让人去查过,进出之人身份都复杂得很……”季全提醒道。
经他一提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