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还没请教老先生贵姓高名,抱歉得很。”王谢道,“实在是腾不出手招待,这样,您不是要看诊么,不介意就先跟我说说前因后果,万一我治不了,您岂不是白等。”王谢随便扒拉两口饭,填饱了肚子。
老头儿摇头道:“没关系,都是为了家里人。老夫姓雷,名金,本来就是四处求医问药的,家里有个庄子,老夫隔几个月回一次家看看而已。”
“哦?”
“这次到春城也不算特意,这地方离老夫的庄子,快马只要一天路程,老夫来过几次,这里的医馆早去遍了。想起家里婆娘快到生辰,顺路去给她买个首饰,听伙计说他们的少掌柜受了重伤,都咽气的时候被人救活了。老夫当时就动了心,跟伙计打听完,又去苏家详问。苏掌柜正好在,见老夫也是为了求医,将老夫带到少掌柜房里。老夫是个武人,这么多年也稍微懂一些外伤,摸了摸伤处,确实伤得很重,而接骨手法又相当高明。老夫用内力在少掌柜身上游走的时候,觉得阻塞,但是苏掌柜和少掌柜都很有信心,说谢少爷保证可以痊愈。老夫自然不信,他们说谢少爷一个人就胜了一家医馆,于是老夫打算过来试试谢少爷的本事,剩下的,老夫就不必说了。”
——想到自己开个玩笑,反被制住,还是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制住,老头儿雷金自己都脸红。
也是他被王谢吓服了,是以老老实实说明前因。
“至于病人……唉,便是我那儿子。”雷金叹口气,“老夫年少时为了意气之争,三十岁才成家,娶妻后也净是在江湖游荡,直到三十五的时候才得了一子,取名雷衍水,今年二十有二了。他五岁的时候,从树上跌下来,发了一场烧,没过几天就突然不能行走。我请了有名的大夫,结果……结果那大夫用针灸之法治了三年以后,我儿却连双手都不灵便了!那大夫因为误诊,害了我儿,也耽搁了疗伤时机,后来老夫才知,他与老夫旧日仇人有些渊源。老夫从此悔过,再不过问江湖事,将以前的仇怨,想法子化解了,为我儿积福。同时四处寻医,能请到的大夫都请了个遍,甚至想法子去搭太医院的门路,只求能治好我儿,老夫万死不辞。”
雷金,雷衍水……王谢在脑子里找这两个名字,时间久远,回忆就长,想了半天,结果是——毫无印象。
“之后,可是找了不少大夫?”
“正是,药物针石,各种偏方,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上了,可惜没什么效。不仅如此,带累的我儿下半身……他也早到了通人事的年纪,但是……唉,老夫恐怕也只能断子绝孙了。”
王谢想了想,道:“幼时受伤,至今已经十几年,筋脉早已长成,这个,到是难办了啊,雷前辈就没有再生育些儿女?”
“唉,许是年轻时伤了天和,现在也只得我儿一人。老夫和婆娘也不敢奢望他能痊愈,只要可以生个一儿半女,日后我们老两口子身故,他也有人奉养天年啊。”
王谢沉吟片刻,道:“若说让他站起行走,我也没什么把握,可若是想法子生养,倒是可以试试。只不过,我暂时不方便离开此间,雷前辈的庄子路程太远,只能说遗憾了。”
雷金听了大急:“谢少爷有办法让我儿生育?”
王谢坦承道:“实不相瞒,这才是我的专精。”
雷金呆了:“那么说,给人接骨,给人从鬼门关拉回来,都不是专精?”
“也算精通,只是,这个更擅长。”
——这方面有需求的人更多,自然就更为精进。
雷金愣了一阵,忽一拍大腿:“老夫就带我儿过来!”
他没见过这么年轻而又老道的大夫,在他心里已经将王谢上升到来历不凡了。
既然愿意上门,王谢也不往外推辞,便道:“雷前辈,那么我要先问些问题,还请明白告知,好让我简单判断,免得令公子白辛苦一趟。”
“你尽管问。”
……“燕华,累。”送走雷金,王谢扑在燕华身上,半真半假抱怨,“接连两场虚惊,都没力气了。”
燕华笑道:“是少爷本领越来越大,将人都吸引过来了。”
“一个月来上这么一回,我都禁不起折腾——来,换药。”
抱怨归抱怨,该给燕华换药上药的事,半点不会马虎。
“后面好多了,赶紧好起来吧。”王谢指腹轻轻按揉秘穴,尽量快速地换了药包扎——他可不想再麻烦王小谢雀跃一次。
虽然自己后面被王谢日日照看,燕华在提及的时候,仍然有些抹不开,转言道:“少爷,今晚,燕华去守着容翔罢。”
裴回自喝完了药不一会便睡了,幸而还记得提醒燕华一句自己要睡觉了,才合眼。
王谢估摸着裴回没大问题,问题在于燕华心中还是担忧,想想便道:“那你在外间榻上守前半夜,后半夜我去替你。困了就直接说,有事要叫我……”他不是不想让燕华歇着,但燕华非常害怕被当成废人处处顾及,另外燕华也确实有能力,所以思前想后王谢还是同意了。
一串嘱咐,又给燕华裹了几件暖和衣裳,客房外面的榻上铺了厚厚的被褥,烧了热水,泡了茶,拿了些果子蜜饯,带上一些解闷的小玩意儿。燕华听着王谢走来走去的动静不禁失笑,少爷老妈子名符其实,实在太看紧他太宠他了!
裴回醒的时候,正是半夜。
他睡前喝了粥又喝了水,觉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