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件事。”
“什么事?”
钟离道:“王爷请奏皇上要带一名随从,那我也要带一名随从。”
赵桓夕不明就里,点点头道:“你爱带就带,这事随你。”
到了晋王离京东行的那天,赵桓夕终于知道了钟离的办法说的是什么。
晋王爷掀开马车门帘,里面赫然躺着一个人,那人玉面秀眉,睡梦中微微蹙着额,不是皇帝又是谁?
晋王爷心下大骇,这人的办法,就是把皇帝下药绑了出来?这人说的随从,就是当今圣上?
钟离笑眯眯地坐上马车,道:“别声张,我可是假传了圣旨,才让徐廷尉答应代批奏折的。王爷你可是答应了我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不能反悔。”
晋王爷简直要气晕了过去,这人到底把江山社稷当成什么儿戏了?
马车辘辘地驶离京城,皇帝才缓缓醒来。
“陈公公?”皇帝唤道。
手被握住了。皇帝猛然一个激灵,“钟离?”
“我在。”钟离道。
“你……不是去江东了么,怎么……”皇帝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严肃起来,“这是哪里?”
钟离转过头对晋王爷道:“这里是哪里了?”
晋王爷阴测测地答道:“雍州。”
皇帝瞪大眼。
“你们……”绑架当今皇帝,什么居心?
钟离没等皇帝问完,先发制人道:“臣和晋王知道皇上每日处理政务,疲倦乏累,眼下浩然盛世,天下太平,皇上也应该多散散心,享受享受大好河山了。”
皇帝冷眼以对,回道:“掳朕出来,却是为了社稷着想,钟爱卿你的境界真是高啊。”
钟离假意没有听出皇帝语中的讥讽,干笑两声道:“谢皇上夸奖。”
晋王爷看他那副倒贴没人要的样子,哼了一声,望向窗外看景。
越往江东走,水域就越多,寄生于水域的各类禽鸟也越多。钟离念着皇帝目盲,一路讲解,“那边有牧民在放牛,嗬,牛冲进水里头去了,野鸭子飞起来了,真是好看。”
“前方有处沼泽地,上边有两对儿黑颈鹤,好生恩爱,真是让人心生嫉妒啊。”
皇帝对他横眉冷对,晋王爷也是一脸怨气冲天的模样,只有钟离本人乐在其中。
皇帝堂堂一国之君,硬是被有情人的儿子和情人儿子的情人绑了出来,偏偏自己对其父有情,却不能与其子斩断情丝,生生受着lún_lǐ纲常的折磨,怎能不心生反感?
晋王爷本想着与钟离两人,离皇帝远远的,日夜相对,说不好还能对出点浓情蜜意来,现下情敌直直地怵在那,怎能不心含怨念?
只有钟离一人陶醉在其中,一面和心上人的行车看景,一面暴虐霸王在圣上面前也不好再欺负自己,钟离简直觉得这就是人间极乐。殊不知赵氏兄弟二人对其怨恨已深,受了气不约而同地把怒火都洒向了他。
人若是想刁难另一个人,花样多得是。
皇帝坐车坐得闷了,对钟离道:“唱歌给朕听。”
钟离羞了羞脸,不得已扯着嗓子唱了两句,却见皇帝一脸难忍的表情说:“比鸭子叫还难听,去抓只鸭子来唱给朕听。”
钟离只好遵旨,叫停了马车,卷起裤脚跳进水塘里,扑腾了半天也没抓着一只鸭子,却粘了一身臭烘烘的池泥。
皇帝掩鼻道:“真臭,吹干了再进来。”
钟离钟少师只好跟着马车跑,跑累了坐在车顶上,让夏日的烈焰烘烤湿哒哒的衣服。
皇帝吃厌了干粮,对钟离道:“朕想吃鱼。”
钟少师只要又跳进池子里,扑腾着抓鱼,好不容易抓着一条,皇帝却皱皱眉说,“好浓的血腥气。”
钟少师又是一整天呆在了车顶上。
赵桓夕始终还是心里念着他,等皇帝睡着了,就把钟离叫进车里来。
赵桓夕看着他,说:“你活该。”
钟离笑道:“我愿意。千金难买我高兴。”
赵桓夕下定论道:“受虐狂。”
钟离笑着接受了这个评价,心里还是很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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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意
一行人快到江东的时候,已是盛夏,烈日当头,知了鸣啼,水面上荡着一层看不实在的模糊幻影。
马车里闷热得像个蒸笼,钟离觉得自己就像是蒸笼里的包子,被闷得外酥里嫩的。
皇帝和王爷都是贵胄子弟,从小礼教严谨,不管盛夏严冬,xiè_yī衬衣面衣这三层衣物总是不能少的。虽然夏季的衣服都是绸缎,丝薄如纱,但三层叠在一块,还是闷得人浑身冒汗。
皇帝皱着眉,额头冒了一层汗珠,额上的乌发都贴在皮肤上了。
“这天……真是热啊。”钟离喊着,热汗哗哗地流。
银蛟龙生于西方极乐境,那里终年积雪,致命严寒,冰晶湖底更是冷得鲜少生物能够生存,白龙习惯那里的寒冷,自然是抵受不住夏季的酷热了。
晋王爷也热得难受,看着钟离已经脱剩了薄薄一层,讥道:“再喊热本王让你打赤膊,那就凉快了。”
钟离反唇相讥,“下官是怕王爷你看见下官的身子,更热了。”
钟离说者无心,但晋王爷和皇帝听者有意,一人羞恼地红了脸,一人表情更冷峻了。
皇帝心中暗道,跟这两人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