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和萧溪言对望一眼,均想:都经过两个月了,他有大把时间毁灭证据和串通证供,现在说什么都可以。
两人也不追问,得到调查的许可,已经算是一大收获。
临走前,蓝田拿出老猫的照片,问道:“这人您认识吗?”
费南拿起照片,看了一眼,突然笑起来,“当然认识,我还想,他这次怎么出去那么久。老苗好吗?”
☆、苗以情
老苗?
虽然知道老猫十之□□是马陶山的人,费南应该会认识他,但听到费南的话,蓝田还是感觉脑袋里炸开了一二踢脚。
他连忙问:“他姓苗?他说自己叫老猫。”
费南:“也有人叫他老猫,因为他白天通常在墓地里睡觉啊。”
蓝田想,这就是了。“他是修道院的吗?”
费南道:“要这样说……也没错儿。他两岁被送进来,到现在二十多年啦,早过了上学的年纪,还赖在这里不走,真让人头疼。”
蓝田:“他的家人呢?”
费南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警官,修道院里的孩子会被送进来,都有它的理由儿,也不都是他们自己的问题,通常都是因为家族里……唉,容不下他们了。马陶山的大户人家,里里外外的亲戚,加起来上百个人儿,里面关系的复杂,你能想到吧?老苗的情况比较特殊,要讲清楚不容易……对了,你问他**什么?”
蓝田:“他现在我这儿,他对自己的事情全忘了。”
费南哈哈大笑:“这小子又失忆了?嗯,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蓝田惊道:“他失忆不是第一次?”
费南:“他脑子里有个清理机,隔一段时间就会自己启动,把他的记忆像垃圾一样扔出来。从小到大,也不知道多少次了,不过这小子脑子好得很,就算不记得也活得好好的。而且,人会忘记是好事儿,这样他能快乐点儿。”
蓝田想了想,问道:“他离开那么久,你们也不找他?”
费南瞪大了眼睛:“找他**什么?他常常自己跑出去,玩够了就会回来。他本事很大,死不了,倒是我们这里,没他的话要清净好多。你看到我们礼拜堂的彩玻璃了吗,原来都是几百年前从葡萄牙运过来的,现在一块都没了,都是他**的好事儿。”
萧溪言是建筑迷,心疼道:“太可惜了,这样的工艺,有钱也买不来啊。”
费南叹道:“没错!要不是他家势力大,我肯定要把他吊在柱子上打**!”
蓝田:“他姓苗,马陶山苗家的人?”
费南点点头:“他们家是航空业老大,全国有一半的商业飞机都是他们家造的。马陶山三大家族,苗家最有财势儿,我可得罪不起。”
蓝田:“您不是说,能送到这里的,大都是弃儿吗?听说苗家人丁单薄,跟马陶山其他家族不太一样,老猫是他们家哪个旁枝的?”
费南笑道:“什么旁枝?苗以情是苗稀南唯一的儿子,就是说,他是苗家第一顺位的继承人。等他老子上天堂了,他就是苗家的家主啦!”
蓝田和萧溪言都傻了。老猫那德性,竟然是几百亿大财团的继承人?
蓝田难以置信地道:“那他为什么还被扔在修道院?”
费南神父难得沉默了一会儿,才严肃道:“这其中的内情,我也不完全清楚,所以不方便说。成年后,是他自己不愿意回去的。”
蓝田脑子有点混乱,好像哪根神经被电了一下,只觉有什么事万分不妥,却又想不起来。
啊,是了!蓝田问神父道:“你说……他叫苗以情?”
费南:“苗以情。”
蓝田突然全身发冷。这个名字他见过,还摸过——苗以情,可不就是遇见老猫当天,他碰巧看到的墓碑上的名字吗?!
蓝田抚摸着墓碑,阳光从玉兰树漏下来,把碑上的名字和图案照得分明。“苗以情”上面还有一行葡萄牙名字:z.
他站起来,又蹲到旁边的墓碑,上面刻着“苗以舒”。蓝田回头看着他们姐弟,皱眉道:“你们家是什么传统?活着的时候失踪了那么久没人管,却把死的位置给留出来。”
苗以舒慵懒地靠在玉兰树旁,道:“我们祖上都是航海家,成年后四海漂泊,散落在世界各地。无论走多远,死了后都要回到家族的墓地中,所以先留个碑。万一尸体回不来了,这也是个纪念啊。”
蓝田看着整齐的墓碑群,中间有四个碑,大概是落地生根的第一代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家乡,反而把这里当归属。然后是外面的五圈墓碑,苗以情和苗以舒在最外围,是苗家第五代人。非常不合常理的是,每一圈的碑都是四五个,就是说这个家族每一代的人数都差不多,完全没有繁衍开去。苗以情这一代人有五个碑,以马陶山大家族的标准来说,真是人丁凋零了。
他走到老猫身边,道:“你的家人找到了。记起来了吗?”
老猫望着墓碑,道:“记起来了,我常常在这树下睡觉,这底下的草很软,比床还舒服。”
蓝田:“……”
苗以舒怒道:“你连我也忘了?”
老猫嬉皮笑脸:“不敢。姐,见到你就想起来了。”
苗以舒皱眉:“阿情,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一年见不到你两次,叫你回家吃饭,要环游宇宙一圈才传到你那儿,等你回家都半年了。”
老猫笑道:“姐,我不是失忆了吗,忘了家在哪儿了。”
苗以舒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