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动地。
一阵飓风扫过湖面,瞬时刮起一股巨浪顶翻了湖中的小船,一眨眼,连人带船整个吞没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面的风水知识我瞎编的,不可当真
☆、第六十回
这场雨下得了太久,从吴州过来,一路阴雨绵绵,就好似他牵着云雨,一直走到了江郦村。
白蟾宫抬头,那一双漆黑的眸眼,瞳孔深深浅浅,明明是极为蛊惑人心的一双眼,此刻,却蒙着一层阴云,看不出有任何的感情。
就好似,他只是看着眼前的山,却看不到山是何物。
屸黎山此时已是一座秃山,没有树木花草,水源河流,天亮起来时,不会有树荫,阴下去时,也不会显得更加黑暗。四处空荡荡的,除了满地的黄土,和干燥的石砾,还有天空一直淅淅沥沥落下的雨丝,空旷得听不到任何鸟兽的声音。
细雨落在身上,并没有什么感觉,白蟾宫提着香蜡纸钱,沿着人迹罕至的山路走上去,没有表情的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水气,眉宇与睫毛上附着极为细小的白毛水珠。
阖桑曾说过,他像是清冷的月辉,本就身带着一层朦胧的雾气,此刻看来,更像是浸在水中,一块快要融化的冰,好像随时都会烟消云散,化作一堆梦中的残烟。
这山成为死山已有好几个年头,久得人间生老病死大概已经经过好几个轮回,久得有时候白蟾宫回想起来,那个被唤作江月的名字都极为陌生。
他甚至偶尔会怀疑,那个“江月”是曾经的自己吗?还是,只不过是自己做了一场梦,镜花水月罢了……
“慕长宫,你果真会回来这里。”
白蟾宫停在原地,闻声抬头,看向那个站在一座巨大而又孤零零的荒坟旁边的青衣道人,十分细微地蹙了蹙眉。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的表情有些阴冷,漆黑的眼眸注视着道人,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杀意。
青衣道人咧嘴笑了笑:“今日正是九月十一,是江郦村一干人的死忌,就算你自做了慕长宫之后,就不怎么来这里拜祭族人,但眼下你即将得偿所愿,功成身退,怕是会十分念旧,一定会故地重游。”说着,抬手甩开拂尘,伸手抚了抚那方石碑。
白蟾宫眼底闪过一道寒光:“拿开你的脏手!”
青衣道人鬓角散落的发丝突地被一阵风惊得歪斜掠起,他顿住手,斜目睨向几步之外的白蟾宫:“杀气外露,却又带着一股沉淀厚重的湖水湿气,”他回身直直盯着白蟾宫,睁大眼眸,不知是有些意外,还是开心得略有些失态,迫不及待地问,“你取回了白龙珠?”
见白蟾宫冷着脸色不答,道人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以拂尘指着白蟾宫:“你果然将白龙珠藏在吴州西湖!”他语气渐露痴狂,大笑中又带着一抹疯癫的语无伦次,似是想不通什么,又皱起眉头,自言自语,“贫道明明找了那么久,西湖里根本就没有龙珠,连龙眼上也是空的,龙珠怎么会在西湖里?不可能在西湖里……为什么你可以找到?为什么……”他抬头猛地瞪向白蟾宫,“慕长宫,你到底将龙珠藏在了哪里?!”
白蟾宫冷冷一笑:“我为何要告诉你?”他颇为轻蔑地收回目光,抬脚缓缓朝大墓走去,“就算告诉你,你又取得到么?”
道人似是被说到痛处,脸色骤变,阴气森森地看着越走越近的白蟾宫:“取不到又如何,只要现在取到就行了!”言罢,手摇拂尘,没有任何预兆地猛然扫向白蟾宫。
白蟾宫连眼都未抬一下,也看不清是哪一只手推了拂尘一把,只知道,当道人的拂尘被一股力道推了回来时,那好似上一刻才刚刚松手的一篮子蜡烛纸钱,还未掉在地上,只在空中悬了一下,就又被提回了白蟾宫手中。
“我不想在这里与你争斗,殷孽,你走吧。”白蟾宫说。
殷孽脸色顿时更为难看,一双极为偏执的眼睛死死盯着白蟾宫,片刻,却又好似气极,压着声音笑了起来:“慕长宫,你好,你好啊!贫道确实不及你,若有你一半的根骨悟性,怕是早就飞升成仙,今日又何必和你争那劳什子的白龙珠?可你徒具慧根,总是放不下,求不得,一心念着过往曾经,如何做得了神仙?”他慢慢沉了沉气,收回拂尘,道:“贫道与你有那般大的血海深仇,若始终纠缠过去,怕是与你斗个海枯石烂也都还不够!”
闻言,白蟾宫略略抬眼看向殷孽:“谁跟你说我想做神仙?”他垂下眼,突地低喝一声,“让开!”挨着石碑的殷孽,竟好似被白蟾宫眼中荡出的一道巨力抛出,隔空扯离墓碑,朝后丢去,殷孽落地朝后退了几步,右脚踩地使力稳住重心,才停了下来。
“我不想看到你,特别是今日。”
殷孽原本就有些青白的脸色,更加青了青,他的额上根根筋络突起,咬牙对白蟾宫厉声说:“既然你不想成仙,何必和贫道过不去!我只要白龙珠,其他什么都可以不再理会!”
白蟾宫俯身将篮子放在地上,单膝跪在墓前,巨大的墓碑上,曾经上了朱砂的字迹,已经很模糊了,只剩下积了厚厚灰尘的凹痕,隐约能辨别出来,写着“江氏亡墓”四个大字,未署名,也不曾有人留名。
“如果我的族人还活着,也许我会将白龙珠给你。”他慢慢取出香烛,放在墓前,随后将篮中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面无表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