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的脸“腾”的一下子红成一片,简直能看见直直冒起来的白气了。嘴里讷讷道:“我又冒昧了,总是这样,想做的事情老是做不好,好净给别人添乱。当日在少室山上,我也是想给妹子出口气才想示威给慕容复看的,谁料到反而弄成那样呢?连累的大哥跟他打了一场,好生疲惫。这一路也是这么着,大哥二哥都能打发敌人,就连灵鹫宫中的姐姐妹妹们也皆是身手不凡的,光显出我一个无能之辈来···”越说声音越低,自怨自艾之意浓的快流进池塘里了。
阿朱温柔安慰道:“有人愿意为哥哥鞍前马后那是哥哥的福气,你自己是个好哥哥,所以才能得两个好哥哥,这是福报,你只管安心受着。”
段誉卷着湿透的衣角,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就因为哥哥们对我那么好,我才更想回报一二,却总也不知道自己能**些什么?”说着便问阿朱:“你说我是好哥哥,可我为你做过什么吗?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
阿朱黯然道:“你心地好,待人亲切,我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你却毫无高高在上之意,当我是亲妹子一样待,我岂能不知好歹。至于为了做些什么,却也不必了。我的忙不是别人能帮上的。”
阿朱越这么说,段誉越执拗起来:“我自己的确没什么本事,但我萧大哥,虚竹二哥都是一等一的武功,他们都在这里,我跟他两个是八拜之交,亲如骨肉,我求他们什么事,谅无不允之理。你到底有何为难之事,快跟我说了。我尽心竭力,定然给你办到,总是要想法子让你转嗔为喜,才不枉你夸我一声‘好哥哥’。”
阿朱眼中泪光闪动:“我还能有什么事呢。只是···只是公子爷···他,他要去做西夏的驸马,我···我又该怎么办才好?”说着,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她的衣裙都浸透了水,不吸眼泪,泪珠顺着衣衫滚了下去,落到池塘里,溅起一丝水花。旋即,阿朱便扭过头去,举手拭泪,不愿意让段誉跟着为难。
段誉听阿朱这么说,当即一拍手道:“这个极其容易,我去同他说,让他不要做西夏驸马,还要叫他收了心,好生娶了你回去过日子。”
阿朱大惊:“你还去见公子爷,还嫌少室山上打的不够吗?我这些日子听他们偶然提起你,提起萧大侠,都是咬牙切齿的痛恨,岂肯听你言语?”
段誉的书呆子气又不合时宜的发作了:“我当晓以大义,向他点明,人生在世,最要紧的是夫妻间情投意合,两心相悦。他和西夏公主素不相识,既不知她是美是丑,是善是恶,旦夕相见,便成夫妻,那是大大的不妥。”
阿朱道:“人家西夏的公主都肯张榜招亲,显然是不介意这个的。”
段誉又道:“公主介不介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妹子你对他慕容公子一往情深,他岂可做那薄幸郎君,为天下有齐声唾骂,为江湖英雄好汉卑视耻笑?”他光顾着‘晓以大义’,却忘了自己早就一番话点明慕容氏的野心,令他们为天下齐声唾骂了。此时如果真跑到慕容复面前去,果断就是找死呢,而且还多半不得好死。
阿朱依旧摇头不信:“你不知道公子爷的心思。在他心中,兴复大燕是天下第一等大事,倘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都便不是英雄了。那一日我亲口听他同邓大哥等人说:西夏公主是无盐嫫母也罢,是泼辣悍妇也罢,他都不放在心上,最要紧的是能助他光复大燕。”慕容家有意复国这事儿阿朱和阿碧也早就知道,只是从不以为能成真,且他们的表亲王夫人更是一直鄙夷慕容家志大才疏,眼大心空,成事不足,灭族有余,因此一直隐居太湖深处,从不和燕子坞来往,害她和阿碧每次替公子爷给王姑娘传信都要偷偷溜进去,生恐被发现了捉去做了花肥。
段誉沉吟道:“那确是实情,他慕容氏一心一意想做皇帝,西夏能起兵助他复国,这件事……这件事……倒是有些为难。”他虽然一直撺掇二哥虚竹去抢做驸马,可是真要虚竹和慕容复相比,文才不如,风采不如,倜傥潇洒,气度翩翩更是不如。
当然,虚竹的武功强过慕容复,人品更胜他百倍,在武林中地位声望也无不远超慕容复。只是谁晓得那西夏公主会考教些什么?
世人看人,第一眼多半是相貌气质,继而是文采口才,或者公主选婿也会看家世身价,这些虚竹二哥可是万万没有把握能赢的了。除非那公主要比武招亲,若真是那样,只怕大哥身手也不逊于二哥···
“对呀,二哥不行,还有大哥。我大哥是大辽后族出身,晋王世子,又是丐帮大长老,江湖上第一等的英雄好汉,这天下除了他还有谁更配做西夏驸马···”说着说着,原本兴致高昂的段誉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失落,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满脸的落寞,满眼的呆滞,把阿朱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摇他,不住的叫:“哥哥,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我啊!”
段誉被阿朱打断思绪,勉强提起精神来:“并没有什么,只是帮你想法子有些累了,好妹子,你就放心吧,我定不让慕容复当成西夏驸马,到时候,他就非娶你不可了。你我兄妹一场,不得常日相距,我总要叫你有一件事得偿心愿才是。”只是想着西夏公主可能会对大哥一见钟情这件事,段誉心头老大的不是滋味,可自己却连个阻止的立场都没有。本来还想替阿朱做些什么,最后反倒要阿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