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晚上都要去那种地方伺候那种老女人,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本来我还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结果今天一时好奇就偷偷跟过去看看,可是,气死我了!他当侍应生就当侍应生嘛,干吗还让那些客人对他动手动脚的啊?拜托,那个欧巴桑都一把年纪了,不会回家照照镜子啊?还死拉著他不放猛吃豆腐!他居然也就势坐下来陪她有说有笑的,真是气死我了!他们这个店怎麽这样的?!难道连侍应生也要陪客吗?
最倒霉的是想偷偷离开的时候,那个不长眼的老板竟然还以为我是来应征的,死命拉著我说我条件很好,选他们这里真是应了那句什麽“良禽择木而栖”的佳话,什麽嘛,我才不要咧!我只给非一个人亲,其它人想都别想!
躺在床上怎麽都睡不著,脑子里一直在想非现在在干什麽,是不是正在和那些老女人……唉,真讨厌!那些在店里看到的画面一直一直浮现,让我分外焦躁!心口又有些不舒服了,对了,还没吃药……
刚吃了药写记录的时候,发现这几天都不太稳定,有些药忘吃好几天了。惨了,母亲又要怪了。不过没关系吧,这段时间已经好了很多,只是为调养才继续吃药,应该没什麽问题才对。
非还有多久才会回来?我数著秒针的步子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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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依然很忙碌,白天则除了睡觉就是整理东西。
又整理出一些他的东西。根本就不可能完全分得开,我们的一切都混在了一起。
我的大大的汤匙他也喜欢拿来用,他的鞋油也渐渐地成为我的专用。男人的用品本来就简单,住在一起更是不分彼此,也没真正想过有一天是要分彼此的。
我搬家,原是为了彻底摆脱他的影子,可是最後换了住处,一切还是原样保留摆好,这样他便像是只暂时离开而已。人总是生活在矛盾当中,我不否认这样做是在自欺欺人。但我必须让自己安宁地生活下去,这是方式之一,除非有一天那些东西用完,而我也忘了添置的必要。可是即使那样,我也不能完全从“杜逡语”的魔咒中解脱,他在我生命中的存在远比我自己知道的要深要牢。
而每个星期三那个人就会出现,坐在固定的位置上,点一瓶酒,然後除了喝酒什麽也不做,只是看著我。
可惜,他的行为并不能影响我,原本他就是个对我没有什麽存在感的人,现在更是如此。我继续卖力地工作,管他是为了看我还是看其它美男而来。原本他要找漂亮的男孩子也很正常,在这点上,本店绝对货源充足,货色精良,而且质优价“美”。
话虽如此,他这次真的比任何一次都有耐心,看来已经作好了充分的准备要打持久战。好,我也不在乎,就来看看谁会比较沈不住气。
也还会不定时地接到杜家那两兄弟的电话,问好或是哈啦一下,就是很有默契地只字不提他。他们只是想确定我过得好不好。想来已经从他口中得知了我们分手的来龙去脉,更应该也从杜老爷处详细了解了前因後果了才对,否则杜廷语不会找他的时候把经过跟我讲得这麽自然。
他,应该过得很好了吧?受到最好的照顾,得到最好的医治,又没有了牵挂,能专心养病才是。
这样才好,对大家都好。
和以前一样,我在黑巷的工作只从周二到周五,中间三天便去到处做兼职或干脆休息。现在反而没有那样的急切去赚钱存钱,也不再做发财梦,因为有个人牵绊住了我曾急於离开的脚步。
怕真的走得太远,而错过了什麽,虽然宁愿那个“什麽”永远也不要来。
如他所愿,我为他留下。就像当年妈妈为了方鹏飞。
在街上乱走,这是我的习惯。并非逡语以为的毫无目的,我其实是在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
进入了以字母命名的时代,所有的一切都在飞速地变换。你看不到橱窗里的模特上星期还穿著的跑鞋,找不到上个月还有的通往闹市的小路,猜不到明天竞选的政客会用的新花招,连路边的乞丐都缩短了变换乞讨噱头的周期。
我眼见这样的变化,快得令我厌烦,於是渐渐成为落伍的一员。
没有什麽能成为永恒,我叹息,郁郁不解,却束手无策。
因为连自己都在变了。
忽然,听到了一段很好听的旋律,一个男声在轻柔地唱,曲调动听却熟悉非常。我停住了脚步,细细地倾听,直到结束。最後一个音符落下,我急急地冲进这家店,揪住店员问:
“刚才,刚才那首歌是……”
“嗯?”那个女孩被我惊吓到了,只呆呆地看著我。
我不耐烦地又重复一遍,她才缓过神来。“刚才的歌?啊,对不起,我没有在听。那只是本店的……”
“那给我看看那张碟子可以吗?”我已经形同打劫,连自己都觉得是在恶形恶状实施恐吓。
女孩被我专注的眼光盯得面泛红云,连思维都似乎有些迟钝:“呃,那个,本店没有……啊,不,我的意思是,我们放的不是……是、是电台广播……”
“广播?”
许是我的失望让她很不忍心,她马上热心地给我指条明路:“前面有几间唱片行,你可以到那里问问看。”
对哦,我怎麽没想到!“啊,谢谢。”
我立刻转身就走,却被她叫住:“呃,请等一下,请问你是不是曹非……先生?”
被叫破真身,我吓得立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