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有些破败,里面却样样方便。老爷子退休以后,一个人住在里面,后来得了个年轻的红颜知己,眼下两人加一个管家里杂务的阿姨一起住着,曲景明来了,就四个人。
曲洋问他要不要先去周边城市逛逛,一个年轻人总和老爷子住在小镇子上,总是不够朝气。曲景明摆摆手拒绝了:“镇子上就很好。”
曲主播日理万机,本来也没空陪这个便宜儿子,乐得见他安静懂事。曲景明就在老宅子里住下来。
老爷子年过七十了,有着严格的生活作息,夜晚九点要入睡,早晨五点起来,在庭院中练一套拳。曲景明来了,会让他催着一起练拳,一套拳连续打七遍,差不多要一个小时,罢了就有早饭吃。白天老爷子看看书练练字,曲景明喜欢的话可以跟着一起,不喜欢就自己去镇上逛逛。整个儿是再闲适也没有的生活。
这日子过到第三天,老爷子罕见地在早晨练拳的时候开口说话:“小子,你心神不宁。”曲景明一凛,便被老爷子两指拍了一下肩头,“这招垮了。”
曲景明赶紧沉腰收肩,认真地回答:“是。”
老爷子道:“你每次来,都满腹心事。在那边过得不舒心了?”
曲景明回答:“舒心的。”
老爷子:“那是挂心那边的人?”
曲景明目视前方,打出一拳,目光落在庭院中央的大缸里,里头种了一株睡莲,有一朵半开不开的花蕾上停了一只小青蛙,两眼瞪瞪地与他对视,他突然感到一股说不清地感动,转身出了下一拳,真好与老爷子面对面,他开口请求道:“爷爷,我想介绍您认识一个人。”
老爷子淡笑:“你挂心的人?”
曲景明扬了扬嘴角:“是。”
老爷子应允了:“行,多个人多份热闹。你肯主动把那边的人介绍给我认识,我很欣慰。”说着,老爷子一拳头落在掌心上,尔后立身,收势,“吃早饭吧。”
这天晚上照例通电话的时候,曲景明把自己邀请的意思表达了,和春很惊讶,有点不明所以。诚然,他对曲家有一定好奇,至少也是很想知道影响了曲景明为人处世的老爷子是怎样的人,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他还是很想去的。
可是很显然,当下不时合适的机会:“我刚跟顾尚维走一个项目呢,之前姐夫问我有没有兴趣以后来盛丰发展,我现在也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盛丰这么多年下来,各种结构都很完整了,建制也蛮科学的,市场部很有意思,我......”
他顿了顿,口气有点抱歉的意思:“我下次再去,好吗?”
曲景明听了,点点头,又想起和春看不到的,便轻咳一声,打算回一句“好”,结果还没开口,和春就笑了,说:“你一定点头了,对不对?”
曲景明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是啊。”
和春嘿嘿笑出声,松了口气:“我以后一定会去的,你住的那老房子好帅,跟拍电视剧似的,你们家有没有剧组过去取景啊?”
曲景明:“经常有。”
和春慨叹:“真羡慕,你那才是暑假,哪像我似的,累死啦…...唉,景明,你以后要是搞学术研究,我来包养你吧。”
曲景明这边笑着,语气刻意厉害了些:“说什么?”
和春赶紧改口:“我养你。”
曲景明:“胡说八道。”
和春哼唧了一下,用两人亲密时那种甜甜黏黏的声线,如人在耳畔,一字一顿说:“我,养,你。”哄得人心都化了。曲景明揣着手机翻了个身,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很吃这一套,便宜都让他占去了,恨无奈,很心甘情愿。本来邀请被拒绝的那点小失望,都被安抚了。
物理距离这样远了,果真产生美。
他们每天通一次电话,有时候说一两分钟,互相交待一下自己情况就挂了,有时候发展成不要脸模式,思念和爱意比在身边的时候更真实更明确,有几次心跳得很快,他仿佛理解了和春说爱他时的冲动——那会儿他只当和春这脑残不过事后脑子发懵,轻易把超负荷的话讲出口,叫他无话可接。到自己喉咙里含着那三个字,却使劲儿压着密不宣口时,才了解和春的真情实感。
他几乎忘了陈老太的压力,离开彷城之前那种阴霾、沉重、不安,好像因为客观的物理距离而减轻,他不会因为老太太温和可是充满苛求的眼神而压抑,也不会因为担心再次被施压而忐忑,甚至不用因为真的跟和春亲热而感到负疚。
他在千里之外真正感到爱上和春,距离竟然这样不可思议地成全了他蓬勃绽放的爱情,他舍不得这份安全,舍不得就这样回去。于是半个月过去后,他退了机票,找了个理由把归期推到开学前。
为此,和春叽叽咕咕很不真诚地抱怨了一下:“说好半个月的,一下子变成一个半月,咿呀”他清了清嗓子,换了个不伦不类的京剧腔调,“曲郎,你好狠的心啊!”
曲景明乍一听,笑死了:“你不是从我爷爷的唱片机里学的吧?”
和春得意地说:“是啊!我最近接触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客户,很喜欢听戏的,我还打算学两段,下次酒局的时候来两嗓子,他肯定爱死我了,合作就拿下了!”
曲景明听了,乐不可支。曲老爷子用唱片机放绝版戏曲唱片,他自己整天在屋子里听到也没感觉,没想到让和春从电话里听听就学去了,想起和春小学的时候还跟同桌妮妮看各种文学作品,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