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庆幸自己还是对了,握着和春的手指轻轻捻了捻他的手腕。
“和姨,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和容一言不发良久,这时也有点微妙的放松迹象,点点头:“去吧,早点睡,不要想太多。”
曲景明便拉着和春往门口走去。
顾剑锋盯着他们,再三鼓起勇气,才悄悄凑到老婆耳边,自以为惊世骇俗地问:“他们俩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还没等和容回答他心中这个巨大的疑问,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应声又有近乎重合的两次开门声,周阿姨和顾尚源同时大呼。
“外婆!”
“陈大姐!”
客厅中唯一一直在注意楼上动静的和容连忙起身,抢步上楼,顾剑锋紧随其后。和春跟曲景明已经到门口,他们最后到达楼上,只见和容他们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准备把陈老太捞起来,周阿姨在旁边急得直推顾尚源,要他去打120。
自从住到彷州来,陈老太已经有很长日子不犯中风了,此刻突然旧疾复发,半个人不受控制地抽搐,似乎想说话,可因为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发出来的音也是含糊的,嘴角还溢出一点口水。
“不要乱动!”曲景明不高不低地吼了一声,拨开众人,来到陈老太身侧,先看了看陈老太的情况,这时,周阿姨才从慌乱种回过劲儿来,连忙一边点头一边说,“对对对,不能乱动,要把大姐抬到床上,不能扶起来……”
曲景明确认了陈老太的状态,示意和春跟顾剑锋来帮忙:“我保护头和肩膀,你们一个管背和腰,一个抬腿脚,注意把身体部分抬得平一些。”
三人随即合力把陈老太抬回房间的床上,曲景明让大家散开,把窗也打开一些,以便空气流通,他自己在给陈老太摆一套看上去比较特别的卧姿,近乎侧趴,手放在面朝的一侧,一条腿拉直,一条腿半屈,并用手为她护住头部。和春以往照顾老太太的时候,也这样做,那叫做复原卧式,是一个让病人呼吸顺畅,尽量舒适的卧姿。
曲景明一面为老太太调整姿势,一面追问了一遍:“急救电话打了吗?”
周阿姨扯着嗓子冲楼下喊:“电话打好了没?”
和容冷静地回答:“打了。”
顾尚源在楼下扯着嗓子回答周阿姨:“在打!”
……十来岁的小屁孩,真是不够靠得住的。
陈老太再次入院,需要手术,一医院神经内科的主任医生主治。两个小时后,她被从手术室推出来,昏睡着,面上罩了氧气罩,没有被送入普通病房,而是进入了重点监护病房。
医生摘下口罩,目光在眼前家属中转了一圈,道:“这次病情来势汹汹,属于脑出血,有可能引起并发症,需要密切观察情况,才能确认下一步的对策。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谁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有和春点点头,咽了咽喉咙,艰难地说了声“谢谢医生”。
曲景明拍拍他的手背:“我去跟医生聊聊。”和春“嗯”了一声,心事重重的模样。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曲景明跟上那位医生,才回头。
在他的面前,站着家里大大小小一群人,顾尚源最紧张,连打哈欠都被他突然转头的动作吓得顿住了,眼泪汪汪地盯着他。和容最冷静,她接触到和春的目光,道:“今晚我守着吧,你们先回去,以后轮流。”
她说“以后”这个词的语气,仿佛是做好了长期护理的准备,可见到了陈老太病情、听过了医生话的人,都知道这个“以后”恐怕是没有多少日子的;可是没有人肯戳穿她,周阿姨含泪连连点头,推一推顾尚源的肩膀,催促他回家:“明天你还上学呢,走了走了!”
顾尚源撇撇嘴,很不愿意就这样走了,转头去看他爸。
顾剑锋笑笑,对和容道:“哪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呆着,我陪你守半夜,和春先回去,下半夜来换我,白天守到什么时候你看着办,我保证不会扣你工资。”后一句是对和春说的了。
如果是在平时听了这话,和春一定会叩谢一句“谢姐夫隆恩”,换了此刻的情况下他就说不来了,只微微点点下巴,表示同意了。
事情这么一定,和容便转身往病房走去了,顾剑锋略略停留,对和春顾尚源和周阿姨挥挥手:“你们快回去吧,该休息的抓紧休息,接下来有得忙的。”
和春点点头,却只对顾尚源和周阿姨道:“你们先到停车场,我有点事情,五分钟后来送你们回家。”
周阿姨应着“哎”,跟他道别。家里老的没得她照顾的份了,她的注意力就立刻转移到了小的身上,总之不让自己睁眼的时间里有一丝闲的。她再次殷切地推着顾尚源:“回家了,快回家吧,不然明天怎么见老师哦!”
顾尚源看父母铁定是不会一道回家的了,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周阿姨走。于是,偌大的走廊中只剩下顾剑锋与和春。
顾剑锋有些欲言又止,看着和春,最终挑了个比较轻的问题:“你今晚住哪里?”
和春:“景明宿舍。”
顾剑锋挑了一下眉梢。和春自然知道姐夫的疑问,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满脸理直气壮:“我和明明好了,就这样。”
顾剑锋:“……”答案都是他想到的,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冲得慌?他感觉喉咙一滞,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下去,很是不舒服。但见和春那满脸开阔的模样,心知这家伙已经把这件事情考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