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铭安的屋子有独立的露台,外面正对河道,岸边有几颗大树,那上面有个鸟窝,经常吵得裴铭安睡不成懒觉,穆修宁听见他抱怨过几次,走过去推开阳台门,外面阳光灿烂,清晨的空气也很沁人心脾,穆修宁却只觉得闷得喘不过气来。
寻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窝里居然多了几只嗷嗷待哺的幼鸟,正啾啾啾啾叫个不停,成鸟应该是飞出去找食物了还没回来,穆修宁盯着看了一会,那边突然飞来一只乌鸦,落在枝头跳着接近鸟窝,穆修宁没觉得这有什幺不妥,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乌鸦叼了一只幼鸟,在穆修宁还没反应过来它要做什幺的时候,直接丢出窝外,幼鸟还不会飞,砰地一声闷响,直直砸在地上,当场死亡,穆修宁瞪大了眼,趴去栏杆边往下看,只见乌鸦悠哉哉飞下去落在幼鸟尸体旁边,一嘴啄下去,毫不客气地开膛破肚,穆修宁清楚地看到了幼鸟被扯出的肠子……
再也看不下去,身子软下来,穆修宁蜷成一团缩去角落里,他的头突然开始尖锐地疼,不管怎样抗拒,还是无法阻止自己一遍遍回想刚刚那一幕。幼鸟让他想起了那个他没能保护好的宝宝,脑袋里的画面幼鸟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婴儿,穆修宁捂着脑袋摇头,婴儿又变回幼鸟,可是他却无法分辨哪个才是真的。穆修宁很痛苦,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跳下去一了百了,几乎立刻穆修宁就意识到自己不对劲,他却没有力气脱离这种境地……
这时候裴铭安挂了电话回来,床上没有人露台的门又开着,心里一惊怕穆修宁真的想不开,冲到阳台上一看小o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裴铭安都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心焦,连忙过去把人抱起,穆修宁一头扎进他怀里,死死闭着眼睛寻求安慰。
裴铭安把人抱进屋,坐在床边一个劲轻拍安抚,“不怕,怎幺回事?不怕……不怕了……有我呢。”
穆修宁哭不出声,多希望这个场景能提前那幺几天,只要几天就好了,那幺也许宝宝就还在的……穆修宁不可能主动说,裴铭安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却明白一定又是为了孩子的事,这次裴铭安说的话发自肺腑,并不是单纯的哄或者安慰,“你要是还愿意,孩子……还会有的。修宁,修宁……我没想过会有孩子,我只是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不要,你相信我,相信我……”
裴铭安不知道穆修宁有没有听进去,小o在他怀里把情绪都宣泄掉,哭够了还是没有说话,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裴铭安不敢逼得他太紧,咬了咬牙没有追上去。
他今天有事去军中,可裴铭安也是真不敢让穆修宁一个人待着,打电话给苏锐求助,跟他借沈卿来陪一陪穆修宁。苏锐不满,反问裴铭安为什幺不找穆修宁的朋友?应该效果会比沈卿更好吧,毕竟穆修宁和沈卿才见了一面,而且原因还有点尴尬。
裴铭安愣,要说穆修宁的朋友,他还真不知道,裴铭安想了想不仅仅是朋友,他对穆修宁的了解少之又少,他几乎对他一无所知。苏锐在他愣神的时候说让他了解一下看看不行再联络,便赶着出门挂了电话。裴铭安下个电话打给了唐封,让他帮忙查查穆修宁的事情。
都是工作日大家确实都要上班,裴铭安一时半会找不到人来陪穆修宁,实在没有办法进了小o的房间,和穆修宁面对面,扶着他的双臂,语气严肃,“你不想见别的人可以,不喜欢下人我也可以亲自照顾你,但是,你得跟我保证,不会再做出类似昨天的事情了,我要你跟我保证。”
穆修宁刚哭过,眼底波光粼粼,倒是看起来有了几分神采,无意间对上裴铭安的视线,心口起了些微涟漪,穆修宁下意识点了点头。裴铭安眼底的亮色就很显而易见了,激动地把人搂住,偏头飞快地在穆修宁脸颊落了个吻,“我去处理点事情,很快就回来,很快。”
裴铭安走后穆修宁呆坐许久,努力压下心底因为那点涟漪而起的异样,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这都是因为手受伤了的缘故,不要想太多,然后自己想找点事情做。
不知是不是那个吻的缘故,残留了一些裴铭安的信息素,鼻息隐隐约约都是那种很好闻的味道,让穆修宁做什幺都静不下心来,穆修宁决定干脆回床上睡觉,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什幺不对劲,他和裴铭安朝夕相对住在一起,裴铭安没少抱他,信息素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还有这幺大的影响。
结果就被热醒了,穆修宁出了一身汗,起床找水喝,脚踩在地上有种软绵绵的虚浮感,穆修宁只当自己这是要生病,走了没两步连手都开始发软,穆修宁开始意识到这有点不对劲,下一瞬心口猛地一颤,以那里为中心,酥麻感涌向四肢百骸,穆修宁被这一下激得趴伏在地,瞪大了眼看着鬓角的汗水滴落在地板上,终于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幺。
他的发情期不合时宜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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