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以万计的庞大妖灵和九颗类龙的妖族头颅……
南尘在脑中疯狂搜索,与西域王和圣使都有接触的,并且有动机做此事的——只有西域王子!
他机关算尽,阴阳瞳开了两次都未寻对人,没想到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给硬生生地放走了!
南尘当即心下悔恨,转身便要与西域王告退去寻那王子,谁知他刚抬头,上面突然传来轻飘却有如钟鸣的一声:
“你,不是圣使吧。”
南尘心下大惊,斗篷底下的身体动了一动,继而告诫自己不要自乱阵脚。斗篷底下飘渺的声音传出,“王上是在说笑?”
“别装了。”一抹哂笑浮现在西域王的脸上,因了他凸出的颧骨而显得恐怖之极,“你不是圣使。”
随着他这一声,原本寂寂无人的王宫大殿内从四方出口涌入了数位身着铁甲、头戴钢盔、手持长矛的卫兵,长矛上的红缨随着他们一步步走来,整齐地晃动。
没有看破别人,却先一步被别人看破了自己,南尘一掀斗篷,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装的了,最坏的打算终于派上了用场。
之前用灵气梳理过的经脉此刻流转畅通,一束幽蓝的鬼火闪现掌心,细小的浮动了一会儿,随即以灵气为支援的迅速壮大,凝聚成一条蓝色的火鞭,在南尘挥掌之下甩到了卫兵面前,形成一条分明的界限。
眼见着连地上坚硬的大理石都能烧毁的幽冥鬼火,手持长矛的卫兵顿住了步伐,畏惧着那一条长长的火线。
见了南尘手段的西域王却伸手止住了剩余的卫兵,慢慢道,“假扮圣使,本是死罪一条。不过真正的圣使多年来也无甚作为,杀便杀了。你有如此能力,何不归顺本王?那圣使权当送你的见面礼了。”
这是见灭口不成,要来求和了?
鬼火还燃在掌中,南尘脸色无波,不为所动,身后浮起点点幽蓝的鬼焰衬得他的面容更加冰冷。
西域王见人无动于衷的样子,遗憾地叹了口气,仿佛是心念一动之间,卫兵停止的步伐又接着前进。沉重的铁甲武装了他们全身,每一步下来都是咯哒的铁器响声。他们的眼睛罩在钢盔中,上一刻还在忌惮炙热的鬼火,下一刻便仿佛被操纵一般跨了过去。
幽蓝的鬼火立即附着上那些铁甲,很快大理石的地面上便出现一滩滩的铁水,慢慢流入大理石被烧出那痕裂缝之中。
上一个卫兵尚且在幽蓝中挣扎,下一个便已踩着他的尸体,迈着整齐的步伐毫无感情地前进。这简直就像是被操纵的傀儡一般,无痛无氧毫无知觉,一堆一堆连绵不绝地朝南尘涌来。
南尘脚尖点在一个被抽翻的卫兵的身上,纵身几跃,闪避过抛掷而来的长矛。鬼火输出所需的灵力明显使他十分吃力,几条传输灵气的经脉好似烈火烧灼。
单单依靠鬼火恐怕是无法从这傀儡密布的王宫之中杀出,他闭了闭眼,阴阳瞳再次开启。却没想到这次睁眼时双目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眼前黑白的世界也有些失真,显然维持阴阳瞳的状态极其不稳。
心下一算,他才感到心惊,一日之内已是第四次开启阴阳瞳了。以往几月开启一次尚且觉得眼部酸涩异常疲惫,今日如此频繁,几乎是在透支灵气。
他极力稳住摇晃的视线,伸手一握,那柄熟悉的阴阳之刃出现在掌心。只是不复以往的重量,阴阳两面也极其模糊。他体内灵气流转几乎生成漩涡,每一丝肌肉都生疼生疼的。
毫不犹豫地一刀削去面前卫兵的头颅,阴阳之刃的刀面吞噬力强大,再坚硬的铁甲在它的刃下也犹如无物。只是这样的力量自然需要相匹配的灵气支撑,他最后杀得双目都红了,身体唯靠着一点要杀出去的信念在支撑。
摇摇晃晃,他已站不稳了,刀尖支撑地面,不知过去了几个时辰了。大理石地面上全是鬼火烧出的裂缝,有些还在燃着,后面也依然有前仆后继的铁甲卫兵,鲜血流向那些狰狞的裂缝,随即又被鬼火蒸干。
到最后南尘已无法分辨那些扑上来的卫兵到底是真是假,只凭拼杀的直觉,刀尖撑着地面时都能感觉到后方袭来的长矛。他连头都未回,反手握刃,向后一捅。
血肉被穿透的声音回荡耳边。
南尘脸上都有被溅到的血迹,为那张冷清至极的脸平添了一抹艳色与肃杀。
他面无波澜,内心苦笑,看来自己还真是担了这个鬼仙的名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来这种不死不休的大场面,这样的历练连个循序渐进都没有,耗光、榨干自己全身最后一丝灵气,最后一点力气,男人才肯出来救场。
但这次,他没等到那个意料中的结局。因为在他将倒之际,王宫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他绝想不到的人。
在一片残肢断臂、铁水污血之中,南尘独自站在足有百人堆起的尸骸之上,白衣染血,眉目萧肃,回望怔怔出现在王宫门口的西域王子。
“你……?”
西域王子嘴巴张大到可以塞下一个鸡蛋,震惊地望着他——与小幽极其相似的面容,气质却大相径庭,此刻立于百人尸骸之上,更显得眉目凛然——这,是小幽?还是谁?
相同于王子的震惊,立于尸骸之上的南尘亦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阿弥也曾是这样的状况。只不过这次,他更加震惊的是——他笃定真实身份为妖怪的西域王子,在阴阳瞳下——是黑白的颜色。
所以,这西域王子,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