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上坐成一个圈,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
他一进去,书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十几道目光同时扫过来,其中不乏带着敌意的怒视。楚云涵明白,那是因为自己让他们忠心维护的少主几次陷入危险,还弄得伤痕累累。要不是楚奕辰拦着,这些人早把他撕碎喂狗了,现在没开口让他滚出去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他有点儿尴尬,说:“你们谈,我先……”
“不是说今天陪着我么?”男人从文件中抬头,很自然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过来。”
这下,所有的目光都变成了惊讶,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黑羽也微微张开了嘴,与白晓相互对看了一眼。白晓撇撇嘴,似笑非笑地觑着楚云涵,不做声。
他硬挺着脖子走过去,迟疑了一下。那张沙发是三人位,楚奕辰端坐在正中间,而且没有任何要挪一挪的意思。这就意味着无论自己选哪一边都要与那人紧挨着。脸又烫起来了。楚云涵在左侧坐下,心蹦的像兔子一样,面上却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们谈机密,我听不合适吧。”
“对你,我没有什么可保密的。”楚奕辰淡淡说了这一句,转向黑羽道,“继续。”
黑羽顿了顿,继续说了起来,是关于接手盛家在j城地盘的事情。楚云涵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被那句话撩拨得如蒸熟了的虾,一颗心乱蹦。
本以为自己算得上是会说情话哄人了。
没想到这个男人说起情话来,简直能要人命……自己那点微末道行,当真不值一提。
他就这么心猿意马的作陪,手里翻着男人给的资料,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仅仅是这么并排坐着,衣服的摩擦,手肘的碰撞,不经意相触的眼神都让他走神。
楚奕辰要处理的事务确实很多,从早晨到中午几乎没有休息过。大约昨天也没睡好,吩咐杜川送杯热咖啡进来。楚云涵的眉头拧了起来,开口道:“别喝那个。”
这一句有些突兀了。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他微红了脸,轻声补了一句:“对身体不太好。”
男人微笑起来,薄唇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说:“好,换茶。”
他这么笑,颇带着些宠溺的意味,让楚云涵只觉得置身于灶火凶猛的蒸笼里,周身燥热的快要冒烟,仓皇地找了个理由:“我出去打个电话……”便丢盔弃甲地从书房逃跑了。
干部们见两人如此,也猜到了大概,不由在心里感叹“真是铁树开了花”,识趣地挑重要事项汇报了之后便匆匆撤离,把下午的时光留给他们情路艰辛的少主。
吃过中饭之后,两人在院子里散了一会儿步,路过池塘边的时候,他怕索尔又窜出来,干咳一声道:“我们回去吧。”楚奕辰没说话,抓住了他的手。
修长的手指,干燥的手掌,传来的温度一点点暖热了他的手,仿佛连心也安定了下来。
他就这样牵着他往前走。
如儿时一样。
这一刻楚云涵眼前仿佛浮现了两个孩童手牵着手笑着穿过小池塘的样子,心中微动。他回握对方,十指交缠,像是结成了一个打不开的锁扣。快回到门口的时候,两人的手都没有分开,就这么牵着,在佣人的注目之下往里走。楚云涵觉得自己在今天的磨砺下,脸皮都厚了一层,索性破罐子破摔,红着脸说:“我有点困,你……要不要陪我睡一会儿?”
“好。”楚奕辰就如同一个溺爱孩子的无原则家长,今天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字。
两个人的出发点都是怕对方累着,因此十分和谐。
主卧里有淡淡的檀香气息,让人宁神静气。但现在两人并排躺着,楚云涵一颗心乱蹦,哪儿还静得下来。他怕打扰对方,只好强迫自己挺尸般一动不动。
“你这样,我也睡不着。”楚奕辰无奈的笑了,侧过身来,说,“转过来。”
他转过脸来,在一张毯子下与男人相对。瞥见领口下露出的一小块脖颈,想起自己抽的那一鞭子,懊悔不已。探手过去轻轻碰了碰,就被捉住了。
“想要?”楚奕辰问。
楚云涵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脸上腾起了火烧云,闷声道:“不是。”然后又轻轻说,“让我看看……好不好?”
他要看那些伤疤。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一把将毯子拉上来,将两人的脑袋也完全笼在了里面。然后抓着被自己捉住的手,轻轻按在了睡衣的第一颗纽扣上。
整个世界的范围缩小成了一方毯子,两个人。
眼前漆黑一片,楚云涵能感觉到的,只有另一个人轻缓的鼻息和隔着衣料的体温。他摸索着,一颗一颗地解开扣子,然后触到了——
赤裸的,灼热的,有疤痕的胸膛。
动作停滞了一瞬,他的手有些发颤,在黑暗中一寸一寸地摩挲过胸口,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每一条凹凸不平的疤痕,指尖反复描摹着那些深深的伤痕,仿佛能感觉到刺骨的疼痛,尖锐地在自己的身上游走。当他亲手触碰的时候,每一条伤疤都成了镌刻在了心上的罪印,无可磨灭地提醒着他曾经犯过怎样的错。
楚云涵将手掌贴在心口枪伤的位置,就像那回被张隽按着碰触过时一样。在皮肤、肌肉和骨骼包裹之下,有一颗心脏在跳动。
一下,又一下。
幸好,这个人还活着。
幸好,这个人还在自己身边。
楚云涵的眼睛里有了湿意,他紧绷着唇,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