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没有转醒的迹象。
皓辰也知道此事不能急,便想先出去看看二哥到哪儿了,谁知就在那一刹那,他的手却被另一人的手指牵住——
这是女儿家的柔软的、纤细的手掌,带着略微凉意。
皓辰下意识将这手挣脱开了,转头道,“你醒了?”
云裳微蹙着眉,微睁开双目,既而缓缓偏头。望见皓辰的那瞬间,似是不可置信一般地,瞪大了眼睛又闭上,才颤道,“……王爷?”
皓辰温声道,“是本王。本王来接你回去。”
云裳凝视着他,良久才摇了摇头。
“王爷,我已配不上您了。云裳已经……”
她轻声说道,双目无神的注视着眼前的人。眼角泪珠所滑过的泪痕清晰可见。
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本该是如此惹人怜爱,皓辰却莫名的心躁起来,此下却无法发作。只得继续安抚,“无碍,你现在身体可好些了?”
她轻叹一声,“王爷,你过来一些可好?”
不知她要做什幺,皓辰只得靠近过去,不料云裳忽地抱住了他,脸颊轻轻挨上他的腰侧,闭上了眼。
“王爷……”
皓辰一时间僵住了。
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这般寂静气氛下,屋子间只剩女子的抽泣声,他当云裳是需要安慰,便也将手抚上云裳的背,轻拍了几下。
“你不必担心,本王定当为你寻个……”
“不、不是,”那纤细羸弱的身体颤了颤,云裳轻声道,“二王爷现在在何处?”
皓辰的手顿住了。
他神色复杂,慢声道,“二哥他此次同本王一起前来,大概随后就到了。”
这厢,刚到军营、顺路找到此地的皓玉方要敲门,便从外门这一处,听得清清楚楚的一句二哥。
他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的那位侍从,示意他不要禀报。便自己在外头靠着门侧倚了起来。
屋子里的大概就是云裳了?皓玉仰头闭了闭眼,倏地想起几日前他梦到的那一幕。
那片黑白的无尽梦中,他梦见皓辰和云裳都身着火红嫁衣。他是不存在的,过客一般观摩着这场景。
这不该是他的梦的。总而言之,他现在的一切莫名其妙的感情都是来自于原主残留的碎片般的记忆。
可这两个人是真的,当时梦里的、如今屋内的,都同皓辰在一起的,就是云裳了。
他听见女子低声道,“王爷,云裳不怪二王爷……”
皓玉抱着臂听着,许久没人答话,他差点笑出声来,便听见皓辰道,“此事早有定论了,二哥今日来便是给你道歉的。”
道歉?如果┓┓】..——皓辰就这样给他做主了吗?皓玉直接起身想推开门,却听云裳声音又带了些哭腔——
“道歉又有何用?王爷,女儿家的清白便是一切,如今民女的一生便算是毁了,现在只求王爷给个痛快……”
呦,皓玉听着这一番哭诉还真笑出声了,前几句还云裳云裳的自称着,这就民女了。
二王爷皓玉强卖久居三王府邸的‘民女’云裳至军营做军妓?这每个命题都疑点重重,更别提他本就不觉着这事儿是原主做的,现今看云裳如此哭诉更觉的心烦至极。
他这番笑出声肯定被皓辰听见了,只听那人道,
“——二哥?”
这声音冷硬沉静,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皓玉舒了口气,索性便推开门,朝里面一看。
是了,一模一样的长相,同他梦中的分毫不差。俊男美女相拥,实在万分感人。
他还未说什幺,那柔弱女子便慌乱推开皓辰,往后缩了缩,“二、二王爷……”
皓玉笑着点点头,想着皓辰平常的自称,索性道,“本王来了,看样子你过得很苦啊。”
“不、不是——”云裳惊恐的从后抓住皓辰的衣摆,扬起脸对皓辰哀求道,“王爷,民女方才所言毫无对二王爷不敬之意,民女怎敢出言不逊、这、这一切不过是民女自作自受!民女恳请王爷看在当年民女全家舍命救王爷的份上,饶这贱命一条吧。”
皓玉一听差点没气背过去。
他这也没说什幺啊,这人怎幺就一副他要将其就地斩首的模样啊。皓玉皱了皱眉,方想上前问个清楚,却眼看着皓辰一把上前,将他挡住了。
“二哥,你还想再对云裳做什幺?”
皓玉望着他,“我做什幺了?你听她说的这每句话,都将我至于什幺地步?若是你这耳朵不是做装饰的,便仔细听听!”
皓辰哪里有的时间去分辨方才云裳都说了什幺,身后人却惊怕的把着他的衣摆,分明是在颤抖。这两人在此对峙,他心中忙乱,又听得皓玉这句话咄咄逼人,心中也不知何处起气,冷道,“二哥将云裳一介弱女子卖到军营,强人做了军妓,此刻再凭着身份尊卑来压人一等,不觉得耻与人言吗?”
“哦?”皓玉冷笑道,“我什幺时候承认做过这些个事了?你方才道我来此地道歉,我话便放在这儿说,不可能!你算什幺,凭什幺代替我来说——”
他未等皓辰回答他,继续道,“说不定是这女人自导自演了一出戏,将自个儿卖去军营,再栽赃嫁祸到我身上……”
他这话是说的有点过了,可实在也是气急。刚落话音,便瞧见皓辰暗沉的眉眼皱的越来越紧,袖中拳头也握住了。
皓辰本就不是面善的脸,他五官棱角分明、眉目又深邃,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眼下再配上如此阴